前一片枯草。
东一片西一片,厚厚的,颜色干黄干黄的、蓬松的有顺序地歪向一边,有的还把抽干的没有汁水的身体伸到了路上。
有人把隔天剩下的热水倒到它的头上这样溅不出一滴水滴;有人穿着皮鞋踩在上面就像踩在软绵绵的毛毯上感觉好极了;孩子们在上面玩耍许多只小脚丫蹦上去碾压着它的身体等孩子们离去它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有的孩子摔倒了它还要用温软的身体轻轻接住;北风吹来它们匍匐在地只晃了晃头发任冷风袭。雪花落下来轻飘飘的,贪玩的雪儿越来越多沉重地盖在它们身上时,它们却把雪当成了冬天的被子。豆大的雨滴打下来时它极力承受却在泥下储存了水分------
乌黑发亮的皮鞋再次感受它们的松软时惊奇地发现在西边中间的一大片枯草里一小片绿倔强地从干枯的草丛里射出来像绿剑一样。没有谁去踩踏那里也没有谁去往上倒下滚烫的热水。它们在四周枯黄的草里显得是特别的绿特别地显眼。好像是在死灰中的青苗,在判定亡灭的种群里的冲力。
那一把把绿剑直立立地向上立着。
枯草的北边是四层高的楼房,随时遮挡住前来的人们又像是高塔把楼前的美色遮住,但它们却把高楼带来的荫凉当成四季避风的港湾,这里鸟儿们好似也怕了它们时常在楼檐下叽叽喳喳、跳来跳去。
南方不远处一棵棵白桦耸立,那干的硬棒棒的树枝在小鸟地扑棱下在疾风地吹送中掉下一断断小枝、中枝、粗枝。枯草们在地上依然平静地傲立,仰望中多了几分同情,同情中多了一丝怜惜。
枯草一棵棵杂乱地平躺平躺中却仰着身姿。
这像旧时的民族混乱中蕴含着勃勃生机,这像边疆里的黄风吹起的沙堆中露出的树影 ,这像守护在孤独海岛上的士兵。
记得那次桥上的观景。
湖面没有在阳光下波光闪闪,静穆地略带点黑色的湖水一半是薄薄的一层冰一半是厚厚的一重水,一两艘鱼船在岸边、在湖里行得凄迷。远处的高山沉默地静望,山上的树木憔悴地失去了往日翠绿的容颜。硬白的青石石级依旧,广场上从来不缺乏人影地窜动,近处几个小朋友在家长的陪同下手里拽着一根长长的细线,只听耳边急切地传来:“你看,风筝!”我顺着飘移的线向上看:还真是,几只风筝在半空中飞翔。不免想起一句诗“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原来春天到了,她带给人欣喜,带给人希望,带给人憧憬。
从古至今从清高鼎的《村居》到朱自清的《春》还有这眼前的风筝。春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她的初衷始终激励着人们: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再看这满目的枯草已不再,伴随着春天的到来沉寂了一个冬天的生灵正蓄势待发地迎接又一次生命的辉煌。
杯中的金菊在一百度的开水中绽放开来,丝丝花瓣在水中漾起,无数片细长、金黄的花瓣在水中舒展身体。打开杯盖六片花蒂包裹着金菊硕大的花身如台中的舞女腰间的“绿萼”。正瞧着它的花身中一个还不如芝麻大的小黑点映在我的眼前,在花身的上面漂浮着,定睛寻来,原来 是一只藏在花中的小小虫,我惊喜中还得把它驱逐。从杯中倒出反倒不容易,它和花一出水向下流它往上漂,杯子越倾斜它也越往上飘向上方。连续几次之后,我发现它沾在了一条贴在杯边的花瓣上,我用手轻轻地把它抹掉连同那一丝花瓣。从水壶里续上水,忽然发现花瓣蓦地翻了个身花蒂朝下,花瓣朝上金菊的身体全展现出来了,花心的瓣丝稠密含着浅绿从左向右地一圈圈地掩在一起如一个害羞的姑娘捂着脸一样,四周一层一层的黄金似的“裙摆”在杯中迎展正好占了一个杯身。杯中的水被她沁得通黄,金菊在通黄的杯体里。我晃晃杯身花摇摆起来而我却三秒地眩晕。我赏着杯中的花如看枝头的花。当我把半杯水急速摇起时,金菊竟然旋转地跳起了舞蹈,脚尖立起兰花指翘起,快速地旋转于舞台上------
我惊叹于人儿的心灵手巧居然把春花带到冬来欣赏,又从秋跨到夏。这花儿也 有灵性或许它知道我在细细欣赏它的美,所以才给了我一次正面地交谈。
金菊值得品尝等人呵护待它开的正艳时被工人从绿体上剪下,短暂的疼痛却享受了永久的绽放。
同为干枯,枯草虽无人管无人问甚至遭受践踏与凌辱但它照样活得“春风春又生”;金菊在开得正盛时香消,得阳光的凉晒却得以永久地美丽。
生活在各个阶层的人儿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