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思思是在一个驴友组织的登山活动中。而第一次看清思思的脸是在一块横于小路中间的一米来高的石块前。这高度对男孩来说小菜一碟,对女孩来说略显费劲。
我轻松跳上石块后,回头看了一眼。一个160高的女孩,头戴一顶白色棒球帽,纯白色的速干服上只有两袖与侧身各一条黑色的线条作为装饰,暖黄混着黑色的外套系于腰间,浅绿色的休闲裤,灰绿色的登山鞋系着黑色鞋带,瘦小而干练。我绅士地伸出了右手,女孩还我一个甜甜的笑,握紧我的右手掌。我稍微使了些力,女孩也轻松跳到了石块上。这是人之常情,大家谁也没放在心上。
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后,含情是我特别好的一个哥们。有一天,他告诉我脱单了,要庆祝一下,请我吃大餐,我毫不犹豫地赴约。
到了餐馆,我拿到菜单,就准备点几个硬菜狠狠宰下这个常年在我身边混吃混喝的“地痞”。谁知却被含情制止了,他告诉我还有两位女孩没到,我们应该绅士一些,等她们来了让她们先点。“绅士”这个词从“地痞”嘴里说出来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半个多小时后,我有些不耐烦:“你约的几点?”
“18:30。”
“快19:30了,人很不靠谱啊!”
“女孩子出门都得好好打扮一下,这也是对我们的尊重……”含情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可拉倒吧,典型的重色轻友,‘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你这种。”
“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放心,哥们不会抛弃你的,我让脉脉带了她闺蜜,我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啊。”
“你总算办了件人事,心领了。”
“一会你把账结了,我以后两个人,开销大。”
“滚。”我起身一副速速逃离的样子。
“看一眼再走也不迟啊,人都来了。”
顺着含情所指的方向望去,玻璃窗外,两个女孩急急忙忙的样子向餐馆跑来,没有一点淑女样。前面个高的那个是含情引以为傲的女友脉脉,后面跟着脉脉的闺蜜,黄格子衬衫搭配黑色及膝裙,黑色的帆布鞋子,洁白的鞋带、洁白的鞋帮亦如那洁白的双腿,脚步匆忙却不慌张。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惊呆了,正是上次登山活动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孩,与上次的干练相比,这次明显走的性感路线。我们四目相对时,心中一闪而过的窃喜很快归于平静。而我从一副要走的架势瞬间无缝衔接地切换成了欢迎模式。
含情一脸奸笑,我知道我又中了圈套,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开心。
如果说大多数的一面之缘算是有缘无分的话,那么能有第二面的应该是天意使然吧,而我也不打算逆天而行。
晚饭是含情与脉脉的花式秀恩爱时刻,场面一度很辣眼睛。而我和思思就像两个绝缘体,任由旁边火花四射,依然安心地享受着美食。
之后的各种饭局,四个人的生日、情人节、中秋节、圣诞节,甚至重阳节、教师节都是含情要庆祝的节日。
重阳节上,含情拉着脉脉的手一脸纯情地恶心我们,“这三杯酒代表了久久久,象征着我们的感情比天长地久还久。”说完,连干了三杯。我真想把那三杯啤的换成白的,让他好好在桌子底下凉快一会儿。
教师节上,“感谢所有教育过我的老师,我今天的优秀离不开他们的谆谆教诲,敬老师。”我端起了酒杯,却只想泼到含情脸上,质问一句“除了不要脸,你哪里优秀?”
当然,所有的饭局都是我买单。因为只要有我在,“地痞”及其女友就会喝成“爬行动物”,除非有人搀着,他们才会直立行走。只要有我在,思思就也在,思思也会去结账,而每次都会被我“截胡”。思思每次都在,也不是巧合,而是我的故意为之。
每次含情向我发出邀请,我都会第一时间询问思思是否也去。
有一次,思思有事实在去不了。我就去街上的药店买了一支温度计,第一次水温没控制好,直接爆掉,又去买了一支,终于搞了一个三十八度六,拍照发给了含情。
我觉得我是害怕一个人抵挡不了两个人的火花四射,其实只是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和思思没有单独见面过,除了饭局,就是充当他们两个的“救世主”。
我们从十八楼的天台上各自扶着两个酩酊大醉的““疯子””一步步走下大厦;我们拉着坐在两个破轮胎上溜冰溜到体力透支的“疯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天桥;我们给公园的管理员赔礼道歉,因为两个“疯子”剪掉了那个花坛里所有盛开的玫瑰花;我们也在繁华的十字路口,送两个骑车摔伤的“疯子”去诊所包扎……
我和思思约定,两个“疯子”如果结婚,我们就在一起,因为我们觉得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情比金坚的含情与脉脉一年后分手了。我得知大概原因是他们约定相恋一年,当一年期结束后,含情想继续为这份爱充值续费,不料脉脉却注销了这份爱。
“脉脉是不是有些薄情寡义,要不你别和她一起住了吧!”
“含情配不上脉脉,辜负了脉脉的信任。”
这是我与脉脉QQ的最后对话。爱情里很多时候对错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就像白天不懂夜的孤独,夜也不懂白天的喧嚣,它们终究站成了两个世界。
我曾经以为我和思思是两个“疯子”的救世主,后来才发现,我们在“拯救”他们的时候,也只是躲在他们身后彼此取暖,正所谓唇亡齿寒。
当我们把月老赠送的红线交给两个“疯子”时,命运的车轮就注定会驶向我们不可预知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