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腿蜷缩在红色的塑料高凳子上,另一只腿吊在外面,晃晃荡荡。我时不时起身抓几个麻将,城墙即将建好,若是麻将皆为我所用,我一定可以砌一个大城堡,对面的小女孩邪魅地朝我一笑,我死死抓住手中的麻将,这是什么牌?我那个一打牌就笑嘻嘻的妈肯定摸得出。
我们在一个小房间里玩,里面只有两个麻将桌,另一桌没人,而外面是摆了五六个麻将桌闹哄哄的堂屋。从房间打开的木门向外望去,我刚好只能看到一个自动化的麻将桌和桌边或喜或愁的女人们。外面的声音嘈杂得很,只能看到她们的嘴巴在没完没了地动,那个涂着大红色口红的胖女人说话时,脸上的肉也在同频率地振动,厚重的妆容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眉头的忧愁。
诺基亚手机铃声恰时响起,穿透嘈杂混浊的空气飘进小房间里,胖女人打开被肚子挤压着的暗层,一个小男孩笑呵呵地和着铃声唱道:“输得精光,输得精光,输得精光光……”铃声恰好止住,胖女人满脸怒容地踏出一只脚,呵斥道:“油脸婆!打不怕的!小杂种。”小男孩笑着,逃命似地跑开,胖女人转脸对着手机说:“哎哎哎,没骂你……晓得,好好好,我就回来。”
胖女人挂了电话,立马换了个表情,找到救星一样挥挥手,众人怒斥她赖皮,她只一脸赔笑,说是家里有事,便步伐轻盈地离开了。我趴在窗户上看,她竟能走的如此轻快,仿佛那一身膘是气球吹成的。
这时,老板娘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霎时响起:“有谁在这里吃饭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