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开始记事的时候,就知道当时家境还是相当宽裕的。我爸妈常年在外做生意,小时候很少见面,我一直在各个亲戚家里轮转着生活。但每次见面,他们都会给我买很多玩具,在当时的小朋友中都算是很高档的了。
从身边亲戚朋友对我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我的爸爸是个有能耐的人。所以我一直在优越感中成长,觉得自己比身边的人起点高,成绩不好也不以为然,长大了还是会在家里帮忙,从来没于危机感。而且每次出了什么问题,甚至是在学校欺负同学,聚众打架也能得到爸妈,和大家的原谅。
没上完高中,就被学校退学了,我变的更加的任性妄为,却从来不会当心自己的将来。我总是会和狐朋狗友到处玩,玩腻了的时候,就一个人或找个伴一起去旅行。
直到有一天,和爸爸在QQ上较为深沉的聊了一次。虽然那时候已经知道家里的状况大不如前。生意失败,有了负债,但自己却从来不过问这些,总觉得爸爸自己能解决。这次,他的话使我无法置身事外,“爸爸老了,以后你得靠自己了”。那晚,我在陌生的城市,第一次彻夜未眠。
后来回到家乡,陆续找了好几份工作,可是就靠工作那点工资,怎么能还得了债。最终还是在自家里帮忙做事。
每次爸爸告诉有个什么订单很好,或什么生意不错。我们充满希望,仅仅是心理的愿景而已,没过多久厄运就会再次降临,我们会亏损的更多。
已经处在负债的状态,总想着一下子能够翻身,回到正数。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失败,就跟赌桌上的赌徒一样。因为输的人更急迫得想赢回来,越急迫就越不理智,越不理智输的越多。
原先积累下来的人脉一天天的用完,银行的不良贷款一年比一年多,向私人借款蔓延。利滚利,像滚雪球,只是我们的雪球是反方向滚动的。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多年,一直半死不活。以我这种微薄的累积,能有什么能力,想帮忙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我爸是个主观性很强的人,很少能听进别人意见。我一直很尊敬他,可负债已经慢慢得威胁到了家庭,和亲戚朋友,我也时常一起帮忙贷款,来周转资金。
就这样的高压之下,我承受不住了,摊开跟他谈一次。可结果很不理想,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双双摔门而出,剩下我妈一个人孤零零,泪眼汪汪的站在门前看着我们。只是轻轻的叫我不要出去了,回家吧。何等的辛酸啊……
虽然闹了好几天,但都是一家人,又能走到哪里去,很快我们就和好如初。只是这次我们开始共同面对着个问题,这是我第一次直面高额的负责。我甚至一度希望像别人那样破产,把房子,厂房都抵押给债主好了,大不了一走了之。
可我家大部分负债的抵押物,都是亲朋好友的,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走不了,只能承担越来越多的利息,却无法减少本金。这是个恶性循环,不断的在里面绕着,总也走不出去。
时常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或半夜起床傻坐着,倒杯酒,喝完之后傻傻笑过,想想“反正人生在世,最大不过生死”。
每到过年之际,更是惨不忍睹,无数的追债电话往我爸那打,近两年我也多起来了。每天都会有好些人来到我们家,或厂里,好听的难听的话都有。别人说现在欠了钱的是大爷,我只能说:我们还欠的不够多,做不成大爷,也没当大爷的心态。
记得第一次走进高利贷公司,看见纹龙纹凤的江湖人士。倒也不是害怕,真的是心疼那些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却要给这些人。他们不付出辛苦劳动,也不需要多高的学历,只是不停的收刮着我们这些负责的人,扒皮抽经,火上浇油。
可这能怪谁呢?像曾国藩跟他弟弟说的‘在外面打架,打输了,被打掉了牙齿,要和着血一起吞下去,别叫人看见了’。谁让我们没有累积,还要如此盲目的投入。
我本人总能遇到好女孩,却每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立马被女方家长pass掉。在我们这种小地方,一点事情都瞒不过人们的眼睛。而且,这有什么必要瞒着吗?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你能欺骗你的家人吗?所以我就这样待在了原地,像幼儿园里的孩子被老师罚站,看着家长来接了,很想跑过去,脚却迈不出去。
我希望大家永远不要借钱投资,负债率控制在抵押物的60%就够了。如果你是那种大神级别,我就无话可说了,只求给我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