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是家里唯一一个喜欢听相声的人。最早接触的都是春晚相声,小小年纪听《洛桑学艺》、《宇宙牌香烟》都能笑出声来,虽然那时还听不太懂。上了初中、高中,开始接触网络,依稀记得德云社十周年庆典的相声和赵本山的小品一度成了我每次去网吧的消遣。上了大学,听过一次“高雅艺术进校园”的那帮学生说的相声,听完之后我不禁感慨:有模有样,真牛!前几天是德云社二十周年庆典,对我这个相声初级爱好者来说算是过了把瘾。听了这么多年的相声,今天就以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态度来说说我对相声的看法。
如今我对相声的第一感觉就是,难!一张桌子,一把扇子,两片嘴,在这个娱乐方式多种多样的网络时代,面对笑点不断提高的观众,凭借语言包袱逗乐大家实属不易。冯小刚说过:“哑剧演员是缝上了嘴,相声演员是绑住了腿”。相比小品,相声没有道具,没有过多的肢体动作,只凭借一张嘴塑造所有的人物背景、故事情节。这便是难点所在。所以,很多相声演员都有童子功,更有相声世家,辈辈相传。
相声是语言的艺术。受电视相声多年的误导,我曾一直认为相声就是讲一个个的笑话,顺带着教育教育人,名曰寓教于乐。实则不然,小剧场的相声长达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多小时,它不是由一个个碎包袱攒成的,而是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苗阜王声的《满腹经纶》、马季刘宝瑞的《找堂会》我听了不下三十遍,但直到现在我再听还是非常可乐。一段相声经由不同时代的相声演员不断打磨,终成经典,就像听京剧名段一样,让人回味无穷。相声贯口《地理图》里有汉城一词,当韩国首都汉城改成首尔之后,相声贯口也随即更改,这才叫艺术。
在京津地区,从三岁开始听相声一直听到入土的大有人在,可见相声魅力之大。相声按人数分为单口、对口和群口,说学逗唱是相声演员的基本功,其中唱主要是唱太平歌词。捧哏、逗哏、腻缝是基本角色,腿子活、柳活、子母哏、现挂等是一些专业术语。每一个行当都有其难处,相声也不例外,表演难度绝非外行所能理解。
上世纪九十年代,随着马三立,马季等相声大师相继陨落,相声事业一度陷入低谷。互联网的普及给郭德纲的小剧场相声创造了崛起的机会,如今的相声市场,德云社一家独大,而且分两种派别:主流相声和非主流相声。郭德纲与同行的恩恩怨怨以及德云社的“出走门”皆是市场经济下不同利益诉求引起的风浪,对整个相声界却是好事。这个“矮黑胖子”事实上已经实现了相声的二次复兴,无数的商演、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让相声市场异常火爆。
相声这门艺术形式出现了一百多年,它的生命力还有多久?说实话,我对相声的前景并不乐观,这种单一的表演形式越来越不被口味挑剔的观众所接受。相声在未来很有可能像京剧一样在较小的圈子里受追捧,喜欢的人爱的要死,不喜欢的人充耳不闻。
但作为一名相声爱好者,我希望这一天晚点儿到来,就像老舍在《茶馆》里写的一句词:“我爱大清国,我怕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