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雅子匆匆忙忙地跑回家,脱鞋,通过玄关进入门厅,她的衣服和头发被雨浸得微微潮湿,薄薄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她将包随意地丢下,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传统的木质出租房隔音不好,可以清晰地听见雨声,木头经雨水的冲泡,散发着淡淡的自然味道。雅子脱下衣服,打算冲澡。
淋浴器喷出的水顺着她的短发流下,雅子将热水调到常人难以忍受的滚烫温度。
或许,只有身体暖了,心里才不会觉得冷吧。
雅子换上浴衣,纯白的浴衣上织制着淡粉的樱花式样,是泽也送给雅子的生日礼物。雅子泡了壶茶,坐在正对着院子的睡房。比起刚下班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屋外的芭蕉叶展现着浓稠的绿色,芭蕉下,雅子与泽也一起种下的樱花树,此刻只长成了营养不良的小苗。
“果然……还是不行啊。”雅子呆滞地望着树苗,轻轻说道。
二
这是泽也离开的一年以后,雅子以自己未预料到的速度成为了公司的部门总监,留在东京,留在这个充满了与泽也的回忆的出租屋。
比起泽也的离开,自己才是一直止步不前的人吧。雨后,房间清爽不少,却仍燥热。雅子倚着墙屈膝坐着。房间的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滴答。挂钟指向六点,是泽也下班回家的时间。雅子想起泽也身心疲惫地回到家,自己非但没有体谅,反而总与他争吵。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变成了这样呢?
三
曾几何时,两人也如胶似漆地幸福过吧。雅子回忆起跟泽也大学毕业初到东京的情景。那时泽也没日没夜地工作,雅子则安心地操持家务,两人的生活虽拮据,却自得其乐。雅子最爱去附近的公园看樱花,泽也会带着吃的喂食流浪动物。渐渐地,泽也的工作稳定下来,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多,交心的话却越说越少。两人之间的所有活动无非是去看个电影,或是去市中心的外国餐馆吃个饭。附近的公园被房地产商购下,盖起了住宅,流浪的猫狗四处逃窜,有两只被他们救下。
四
泽也走了,走得决绝而草率,他留下了一切,唯一带走的,也只有那两只宠物。
“不知道肉丸和小荷现在怎么样了。”雅子望着手机中与泽也和两只宠物的合影,淡淡地吐出烟雾,“小荷消化不好不能多吃……”
雅子失神,隐约听见了门铃声,她熄灭烟,起身开门。
“抱歉,恭志医生,我刚刚走神没有听到门铃声。”
“没关系,雅子小姐,最近感觉怎么样?心情如何?有没有按时吃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