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者留其名之一:你有酒,我有才,可否一起喝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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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好东西,宋真宗称它为“天下美禄”。

诗仙说“金樽清酒斗十千”。李土豪任性,喝的是“斗酒十千”的清酒,价格相当于今天的五粮液吧;诗圣却反弹琵琶说“街头酒价常苦贵,速宜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明星大腕如杜夫子,也抱怨酒贵,甚至典当了春衣,也只喝得起三百钱一斗的浊酒,相当于今天酒铺的散酒吧。可见,在古代,酒是个奢侈消费品。

如果兜里没钱,又犯了酒瘾,要怎么办才好呢?古人至少有两个办法:其一,学杜老夫子,典当衣服换酒喝;其二,没钱,但若有才的话,还是能讨到酒喝的——面子啊自尊什么的,跟酒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的。

01

南宋初年,词坛大腕儿辛弃疾做东,在滕王阁大宴宾客。名士墨客云集,吟诗作赋,谈笑畅饮,乐不可言。

突然门口传来喧闹吵嚷声,一问,原来是一个叫胡时可的诗人要求入席。既没请柬,又没名气,想喝霸王酒? 想吃霸王餐?先过我这关!门童强硬挡驾,双方争执不下。

稼轩先生生性豪爽,当下说道:“既然是诗人,那就以滕王阁为题作诗一首,若有佳句,定请畅饮。”

胡时可一听,来了精神,随口吟出第一句:“滕王高阁临江渚。”来背诗?又不是中华诗词大会!若做诗的话,这分明涉嫌剽窃,侵犯人家王勃先生的版权嘛!众人大笑,不屑,看他如何把这丑一路丢下去。

“帝子不来春已暮”,胡同学不慌不忙续上了第二句。嗯,还不错,有点味道。如何再续?众人拭目以待。“莺啼红树风摆柳,犹似当年旧歌舞。”胡同学如有神助,一气呵成。好诗!好文采!众人喝彩点赞,稼轩先生也大为满意,请他上座畅饮。

欢宴之后,稼轩先生还赐他厚礼,以表达欣赏之情。

02

宋朝初年,有一个年轻书生,贫穷落拓,常借住在旅店里。

一天,来了一伙盗贼,吓得店家和一众客人逃的逃,躲的躲,瞬间自动清场。只有书生在房间里埋头苦读,浑然不觉。盗贼们坐下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奋臂划拳,好不痛快!

书生闻到酒香肉香,顿觉饥肠辘辘,于是走出房门,来到席前,泰然自若,抱拳为礼,说道:“贱子贫困,欲就诸丈夫求一醉饱,可乎?”——在下穷困,肚子也饿了。想和各位好汉们一起吃肉喝酒,可以吗?

盗贼们见他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竟不禁受宠若惊,回答说:“只要秀才不嫌弃我们是粗人,有辱你的斯文,那就请入席吧!”说罢,热情恭敬地给他让座。

书生非常感动,慨然说道:“盗贼非龌龊儿所为也,皆世之英雄。吾亦慷慨之士,诸君又有何见外?”——盗贼不是街头小混混能做的,都是当世的英雄(盗贼是英雄?这是怂恿人们都去做盗贼吗?),我也是慷慨豪爽的人,各位好汉就不要见外了!书生以身垂范,真的就如在自己家里一样,拿过一只大碗,斟满美酒,一饮而尽。一连干了三碗后,抓过一只猪前腿,手下使力,劈成数段(敢情练过铁砂掌?),大口撕咬,吃得如狼似虎。

盗贼看呆了,赞叹道:“真有宰相气概啊!”酒足饭饱之后,盗贼成了书生的忠粉,还自愿送了他不少钱财。书生也不客气,来者不拒,照单全收,打成一个包袱,背上走了。

这伙盗贼后来有没有干出英雄功业不清楚,但是在鉴人方面却真的是独具慧眼:多年之后,这位书生考中进士,成为宋太宗宋真宗时期著名的两朝宰相。

他的名字叫张齐贤。

03

北宋名儒李觏(音同够),后缀一大串,如思想家、教育家、改革家……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一生嗜酒,不信佛教,轻视孟子。

有一次,有达官送了他几斗好酒,他自家酿的米酒也熟了。那时候的技术不比现在,酒是存放不住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变质了,不仅口感酸苦,而且还很容易闹肚子。但即算这样,老李还是舍不得呼朋唤友,共享美酒。

有一个穷书生,闻讯想来讨杯酒喝。可是老李这么抠门儿,怎么才能如愿呢?穷书生灵机一动,写了几首痛骂孟子的诗,送到李府。

老李一读,嗯,知音啊!大喜,邀请穷书生入府同饮。酒逢知己千杯少,因为聊得投缘,老李留书生在府上住了好些天。两人每天都一边喝酒,一边探讨学问(主要是骂孟子),好不畅快!几天之后酒喝光了,书生也醺然飘然而去。

突然没了知音,老李有些失落,更要命的是,突然没了美酒,老李简直百无聊赖,度日如年,悔不当初啊!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车马多如簇”。这是宋朝真宗皇帝许给天下读书人的幸福人生。

房子、粮食、美人、车马都有了,可是,好像还少了点什么。对了,文人骚客的诗意人生,怎么能少得了酒呢?所以,皇帝陛下应该再补上这么一句:书中自有千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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