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塞外有个小山村,这户人家六口人。二大娘二大爷。她们自己一个儿子,还有三个沒妈的孩子。孩子们都叫娘。叫二大爷。
二大爷还是长年给财主家当把头。“把头就是领着人扛长活的”当然工钱比一般扛活的多点,挣来的小米儿养活着这家人。
二大爷,二大娘。就是我的爷爷奶奶。
我爷爷奶奶养着四个孩子,我父亲最大。我大姑最聪明伶俐长得俊俏,很会说话也爱叫娘。我小姑不爱说话,长的不如大姑。大姑小姑都是三爷爷的女儿。“我三奶奶早年病逝了”。
我小叔叔很聪明!小叔叔是四爷爷的儿子。“我四奶奶早年病逝”奶奶叫小叔叔老儿子,从小奶奶就让小叔叔念书。
有一天我大姑的姥姥家来人了,来人说:孩子的姥姥病了,姥姥想大外甥女,让我接去住几天你们看行不?奶奶说:姥姥想孩子,就让她去住几天吧。奶奶又说:住几天麻烦你们,把姑娘再给我们送回来吧。来人满口答应说:行行。就这样我大姑去了她姥姥家。
等些日子捎来口信,说我大姑死在她姥姥家了,让我们家去人看看。
奶奶赶快让二爷爷去看咋回事。“那时候的女人是出不了远门的”,奶奶在家着急的等待着,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不是真事,信肯定是捎差了。奶奶在家里呆不住就到门口看着,邻居们也来劝说奶奶,她们说:二大娘你不要太着急,肯定不是真的。孩子走时好好的,那能说死就死呢。
终于等二爷爷回来了,奶奶赶快迎上前去问,你咋没把孩子领回来?二爷爷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奶奶用手去打二爷爷,边打边问你咋不说话呀?
邻居们也知到咋回事了,大伙都上来劝奶奶。奶奶大哭她那苦命的孩子!,又指着二爷爷大声喊到,老二你为啥不把孩子给我背回来呀。二爷爷无语的掉眼泪。奶奶把悲痛都发在二爷爷身上。奶奶悲痛的哭声感染了邻居们,婶子大娘们也陪着奶奶掉眼泪。
二爷爷去了才听说,我大姑的姥姥得的汗病。“现在说就是传染病”,姥姥家好几个人闹病,把大姑接去,是让我大姑去护理她姥姥。奶奶听了说:知到是这样说啥我都不让我们姑娘去呀!,这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我把姑娘害死了。我家人都非常生他们家人的气,明知到是传染病,还来接孩子。我奶奶说:他们家的人沒人性。从此我家再不和他家来往。从此我就一小姑姑了,奶奶把爱都给了小姑姑,奶奶很娇惯她,她可爱生气了。奶奶叫小姑姑老闺女。这正是:
家贫又遇病祸乱,雪上加霜窗前寒。
痛失爱女非心愿,情添独宠得娇惯。
我父亲长到14岁就给财主家当小伙计。后来又到集市卖木柴。供着家里零用钱,供我小叔叔念书。每次回来都买点好吃的东西,分给弟弟妹妹,我小姑姑和小叔叔同岁,我小姑姑是姐姐。每次分好吃东西都得先给我小姑姑,后给小叔叔。要是先给我小叔叔,她就说啥也不要了还生气了,大人都知到她有个小脾气儿。先分给她,东西不管多少,少点都行。她还把自己的还分给弟弟点。小姑姑都结婚了,回来住娘家,我父亲都是按着以前的规矩办事儿。
1949年全国都解放了,我们村子里又闹土地改革。我家分到了土地。二爷爷也结束了把头生活,可村里人都管他叫老把头,从来沒人叫名子。头上的辫子还留着,头发越来越少辫子越来越细了。家里分了十几亩好地。二爷爷一时都不闲着打理着自己的土地。我家地里长的庄稼.,总比别人家的好,家里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这都是二爷爷辛勤的汗水换来的成果。
我父亲结婚了,娶的是我的一个娘,娘在小时候没种过牛痘,婚后才出花,出的非常严重医疗无效死了。父亲去了沈阳当工人。
1953年我父亲又娶了我母亲,小姑姑也结婚了,我小叔叔也初中毕业了。这时新中国百废待兴,父亲在沈阳,小叔叔也去了沈阳。在父亲一个单位上班。1954年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刚不久,有文化人是很吃香的,小叔叔在单位招待所搞接待工作。每天晚上给工人们念念报纸。
这时我出生了,家里写信让父亲回来,父亲对小叔叔说:这回我回家也可能不回来了,家里娘身体不好,你嫂子又生了小孩。里里外外就二大爷一人,家里人手少。你好好干吧,你有文化,单位很器重你。小叔叔很不情愿的答应了。父亲回家了。
我的出生给这家带来了生气与欢乐,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儿。
这时跟着张作霖当骑兵的大爷爷也回来了,听说沈阳沦陷后,他跑到东北深林里当了红胡子。全国都解放了。他又回到这个家里来,我又有了大爷爷。
我奶奶高兴,就说:快让大爷爷给起个名子吧。奶奶觉的大爷爷走南闯北见识广。大爷爷给我起了个名:凤云,风云,反正咋叫的都有。连我自己也不知到哪个正确。
等渐渐长大,我觉的哪个名子都有它的意义,听说大爷爷在张作霖的军队里,骑兵连里当连长,经过战役。张作霖的军队在沈阳,那时叫奉天。他的军队叫奉军。他每说起都眉飞色舞的,夸他的马有多通灵气,夸他的骑术有多高明。他们连谁最有种,谁最怂包。说他骑马打仗有一次,马鞍子都让枪子打掉半个,他毫发无损。他说他们到东北深山老林,也是为民除害,杀富济贫。父亲说:你们哪叫土匪。他说:当地老百姓都叫我们叫红胡子,是为了打日本鬼子。现在想起好像电视里的,十三省。
他说叫凤云并没说哪个凤奉。风云,那个年代风云多有变幻,也可能是这个意思吧。这也可能是大爷爷最辉煌的年代吧。
四爷爷跑到外面闯荡了好多年,也沒闯出啥明堂来。还得回到这个家里。
小叔叔半年以后也回来了,问他为啥回来不在沈阳好好干.?他说想娘想家。后来又给他娶媳妇儿了。奶奶非常疼爱他,长到二十多岁去担水,奶奶都得叫,他二大爷快看看老儿子咋还沒回来,去接接他去。
这个家人员多起来,可干活还是二爷爷扛大梁,大爷爷在东北学会看仙,一天天有人找他看病下仙。沒事时侯也帮着拾点柴,捡个粪。
四爷爷在外边跑惯了,不咋务正业,赌博。我奶奶说他是耍光棍儿的。到后来老了也挺好的,很慈祥我很喜欢他。
一家人就二爷爷天天沒有闲起来的时候,春种秋收啥活都干,早些年吃的粮食都是用石头碾子压碎的。这项工作都归二爷爷,他一天到晚好像不知啥叫累。
2017年6月28日
二斗八作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