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高考。平凡的一天,因为900多万考生的一场考试,而变得浩浩荡荡,有点壮烈的味道。但对于走过高考的无数人来说,是怀念,是青春,是回忆。
我无数次地想念18岁的那个夏天,想念那个一身赤诚的自己,那个曾不遗余力奋力奔赴高考,追逐梦想的自己。
很多次梦回考场,与同窗好友一起学习的情景一次次在眼前浮现。在安静的夜晚,拿出保存许久的错题本和笔记来翻看,我确定那是我写过的最好看的字迹,是我一笔一画勾勒的最初梦想的模样。
高中时期,我一直是一个资质平庸但看起来很努力的学生,内心的自卑和隐忍,让我极度想冲破自己的牢笼,我以为这样努力下去就可以不再平庸,但却困难重重。
进入高三,这种看起来很努力的状态,让自己挣扎了许久。数学一直是我的劣势,大概是天生对数学方程式和图形比较迟钝,数学课上,我总是努力去听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讲解,可依旧是似懂非懂。很多次,都会产生想要放弃的念头。
夏天的教室里,伴着聒噪的蝉鸣,更加闷热。看到数学老师汗流浃背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在黑板上演算题目,顿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那时我还未曾感受到高三的“兵荒马乱”,直至第一次模拟考结束,数学成绩不足60分,正好与语文的作文分数相当。大概语文和数学成绩强烈的反差,促使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一方面对我语文优秀的成绩提出表扬和鼓励,同时也提醒我劣势科目再不提升上去,考大学是没有希望的。
回到座位上,面对试卷上刺眼的分数,忍不住流着泪跑出教室,来到操场上一个无人的角落,将内心的痛苦全部发泄出来。
我认真地反思,才发现,我只是看起来很努力,但却徒劳无功。虽然每天起早贪黑,狠起来很认真,但盲目地抓时间,做数学题,而不会举一反三,结果却事倍功半。
早自习,站在教外的楼道里,背单词、记政史地的知识点,由于基础不是很牢固,没有完整的知识系统,没有计划地学习,只会让自己更加凌乱。
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之后,才能找到突破口。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针对性地学习来弥补数学的短板。
当日子自己一天天充实起来,也不再感到慌乱,我的努力也终究有了些收获。虽然质的飞跃还为时尚早,但我需要做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去追赶。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成绩开始有所提升。
这个过程,让我明白,很多时候,我们用一种庄严的姿态去做一件事情,绷着一根弦,看起来很努力,但并不能发射出最佳射程,更别提击中靶心。
只要瞄准目标,只要不偏离轨道,有计划地一步步挺进,总会在一次次的反复练习中,实现目标。
所以,慢慢来,不怕山长路远,只怕止步不前。
2
百日誓师大会过后,学校为了激发我们的冲刺斗志,组织了一次远足活动。那一场远足活动,在我18岁的青春里,像一个里程碑式的存在留在我的记忆里。出发前,班主任说我们一天要徒步走完50公里的路程,中途不能放弃,许多同学都唏嘘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心里也在怀疑,但还是愿意去尝试,去挑战。
全体高三生在老师的带领下,从早上出发,向西而行。一路上,我们唱着歌,喊着励志口号,穿过无人的田野、村庄、山丘,歌声回荡在远方。
队伍在一个水库附近的空地休息,我越过湖面,眺望远处此起彼伏的山峦。
我突然觉得那似乎是我脚下的路,哪怕荆棘丛生,我依然要勇敢地去跋山涉水。只有自己努力尝试过,才有机会证明自己的青春。
一路上没有人喊累,一直坚持走下来。中午,我们途径一个小树林,在一片空地上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拍照留念。我们都暂且放下内心所有的迷茫,抛开学习中的困惑和压力,放空自己。
我和同桌彼此交谈心事,互相鼓励。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看起来安静又文弱的她,内心蕴藏着巨大的伤痛,也被她的坚强所折服。在高二的时候,她的父亲因病去世,这样的打击对于还在青春期的女孩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但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努力掩饰内心的悲伤,让自己学着坚强,以此来安慰伤心过度的妈妈。当她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划过一行清泪,但她却那么平静而坚毅。
我知道那是经历过一切风浪后的平静,是成长给她勇敢和力量。震动之余,我也被她的坚强所感染。以后的日子里,我一直以她为榜样,守护着自己的梦。
在这种情绪的鼓舞下,下午返程的路,我更是铆足了劲,一直往前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快到学校的几里地路程,很多同学都疲累不堪,我和同桌一起跑在最前面,回到了学校。就这样我们走完了50公里的路程。虽然腿脚酸痛,但它似乎让我义无反顾地跨过了18岁的成人礼。
这场远足带给我的力量,让我更加努力地投入到学习中去。其实,在困难面前,我们都可以突破自己。就像在这场徒步远足中,我从队伍的后面一路追赶,凭借顽强的意志,走到最前面。
一个人也可以站成一支队伍,在心底为自己摇旗呐喊。更何况,有陪伴着我们一路前行的同学、老师。高三的路,不也正是如此吗?
3
同桌还在坚持每天去翻看她画下的世界地理图,我还是在与数学函数、数列题周旋。时间在我们每日的背书、做题、考试中流逝着。蜕变像一个化学反应,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发生率质变。所有付出的努力,足以让眼前的路更加清晰。
对高考考场的情景在脑海中幻想了无数次,期待着有一场大雨,将我们的付出浇灌,也洗刷掉我们这一年来的苦闷与彷徨。
5月底的时候,爸爸在劳作中受伤,这像一场噩梦,惊醒了我。记得那一天,我接到妹妹的电话,爸爸在劳作中脸部受伤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愣了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匆忙请假回家。
踏进家门的瞬间,我看到爸爸那张脸已面目全非,我转身掩面哭起来,我不能想象爸爸所承受的痛苦。他平静地安慰我说,爸爸没事,这点小伤过些天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好好复习……
内心的波澜在翻腾,但我知道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我要尽最大努力放平心态,过完最后的日子。他希望看到的只是希望坚强、从容地走向高考,我不能辜负他对我的付出。
6月到来,高考如期而至。彼时,爸爸的伤已基本痊愈。我也在淡定中,迎接我的高考。考前两天去看考场,和同桌一起穿过这座城市的中心,一路上安静地走着。
找到自己的考场、座位,抚摸着桌子上的凸凹不平的印痕,对自己说,大学,我终于与你相见了。
两天不间断的小雨,让内心更加平静从容。
但高考有时候就像一场戏剧,不是如愿以偿,不是天随人愿,而是阴差阳错。
高考,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对手只是自己,我们不必以视死如归的悲壮来面对它。
在一片困顿中,要做的就是以不屈的勇气、坚韧的力量去穿山越谷,一切都无法阻挡我们从容不迫、不遗余力地去成长。
高考结果出来,我还是以两分之差,与一本线擦肩而过。当然有段时间,都在悔不当初。如果多做对一道选择题,如果多背一个知识点,如果考场上思路更清晰,或许结果就不一样。
但从来没有结果,我们还是按照高考所带来的轨迹去往不同的城市生活。
很多人说,一考定终身,身在其中的高三学子们,更有深切体悟。但其实,高考决定的只是我们行走路上的风景,而最终的方向,掌握在自己手中。
有人落榜,有人金榜题名,大学以后的努力才会让我们看到更大的世界。
高考,影响我们很多,18年的成长不是为了高考这一张试卷,而是为了走好以后的每一步而做的铺垫。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明白,高考从来不论输赢,因为我们的青春,花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