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头乌龟递给我一张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我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拿在手上甩了甩。睁大眼睛在上面扫了一眼，大概了解了一下重点，便将它折叠起来装进了口袋。

“重点都写在上面了，你拿回去叫朋友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行。我先传达一下你的建议，征询一下朋友的意见。若有合作的意向，我们再约个时间谈细节。”

对于高科技犯罪武器，我没有什么兴趣。随意和缩头乌龟扯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东拉西扯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急着赶回去向早安报告的我，撇下他就匆匆地离开了酒吧。

揣着那张比老妪的脸皮还皱的纸，径直来到了早安的餐厅。行至餐厅门外，远远就瞧见早安对着那位让她怒火中烧的服务员指手画脚。

“喂，早安。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我站在门外，朝背对着门的她喊了两声。

餐厅内顾客寥寥无几，门外的露天餐桌坐满了人。早安听到我的声音，立即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叽里咕噜地对着那位美丽的服务员吩咐了一下，就把我拉到了门外露天餐厅那棵大树底下。

“啥事呀？又来还钱了？”

“你呀，就知道拿我穷开心。明知道我一穷二白，还刺激我的神经。”

“那你说说，这么晚跑来到底什么事？”早安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放在两指之间捻出了液汁。

“有消息了。”我兴奋地把手伸进兜里掏纸条。

“什么好消息，这么开心？”

“关于你让我打听的好消息。瞧，你自己看看。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我把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早安。

“好消息？我看看！”早安惊讶地瞪大眼睛，急不可待地展开我呈上的纸团。

我双手抓住横在我眼前的树干，屈起小腿在早安面前晃来晃去，暗中观察她阅读中的反应。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如果你想清楚了，决定采取行动。我改天帮你约龙哥出来谈合作计划，制定实施方案。”我伸长脖子，朝文字上扫了一眼。

“有点难搞啊！程序这么复杂，相当于公开犯罪。让人一看就胆战心惊，要是中途出了差错，会不会要了我的小命？”

早安认真看完了手写稿，把它折成四角揣进了挂在胸前的围裙兜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需要约老板出来详谈。”

“先不说钱的事，就人际关系那方面就足够让人头疼的！没有强大的背景，谁会轻易动用这层关系？一旦开启，就不好收场。这可不是小时候玩游戏，你推我一把，我捏你一下。现在玩的是成年人的游戏，若掌握不好，惹火烧身。”早安掀起围兜的下摆，擦了擦沾满树叶汁的手指。

“啊？这么复杂吗？我倒没有想那么多！那你的意思是要放弃吗？”我松开紧握树干的双手，拍掉了粘在上面的干树皮。

早安扭过头，视线穿过窗户的透明玻璃朝里面正在忙碌的小美女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对我说：

“目前好像不是很有这个必要，我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是刑事案件。依靠我一个人的力量，风险太大。若是有人愿意合谋，分担一下人力和物力成本以及犯罪风险，或许值得一试。”

“行吧。你考虑好以后，我再帮你联系龙哥。这不是小事，既费钱费力，又有风险。况且她的存在对你也没威胁，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教训她。”

“先放放吧，看看情况再说。最近烦心事太多，每天忙得晕头转向。不分白天黑夜地操劳，突然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早安唉声叹气。

“你呀，就是自寻烦恼。干好自己的事，管理好那几个服务员。保证营业额蒸蒸日上，不要没事找事，米国老板定会对你感激不尽。”

早安似乎觉得我说的确实像是那么回事，于是耸了耸肩。对我笑了一下，算是默认我的规劝。

告别早安回到酒店取遗忘在前台的宿舍钥匙，习惯性地朝走廊的尽头望了一眼。发现小白猪的办公室仍然灯光闪烁，并且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敲门进去，看见办公室里摆了一桌麻将。小白猪召集了一堆狐朋狗友正玩得不亦乐乎，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的几个美女，把瓜子壳嗑得满地都是。

“猪总，你没下班啊？”小白猪规定有外人的情况下，我不可叫他的昵称。

“下什么班？没看到我正忙着吗？叫你送点东西，咋磨蹭老半天才回来？”小白猪摸着手上的麻将，头也没抬。

“哦，遇到了一个熟人，路上聊了几句。”我走到他身边。

“钱呢？快掏出来给我应急。今晚真他妈的倒霉，只出不进。输了个精光，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小白猪怨气冲天地盯着眼前的麻将牌。

“给。全在这里了，你自己计划着玩，输完就没有了哦。”我把钱放在他眼前。

“闭上你这乌鸦嘴，是不是嫌老子输得不够多？去对面超市给我买几瓶酒来，到外面的烧烤摊烤几只肥猪蹄。”小白猪从我放在他眼前的大钞里抽了两张塞到我手里。

我把小白猪塞进我手心里的人民币攥成一团，屁颠屁颠地跑去超市和烧烤摊购买他指定的酒水和食材。

从超市里返回，在酒店斜对面的烧烤街的摊位上选购了几只肥猪蹄。在烧烤摊前等了一会，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烤猪蹄，把钱递过去准备付款。

“老板，付款。”

老板忙得团团转，没有时间收顾客现金。于是朝身后叫了一声：

“老兄，你来帮我收一下钱。我手上全是油，不方便接钱。”

坐在身后的石墩上一直玩着手机游戏的小青年，低着头走向前接过我手上的钱。

“你好，找你的零钱。”

正低着头浏览手机八卦新闻的我，一抬头看见A，意外地睁大了眼。慌乱地接过他找给我的零钱，结巴地问了一句：

“你的烧烤摊？”

“我朋友的，我闲着没事过来帮忙。”

“哦，你近来可好？”

“非常好！你这是要开派对？”A指着我手上的酒和猪蹄。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准备解释一下。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小女人的声音：

“宝贝，你快来。我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