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读纳兰的词是感伤的,是悲悯的,似乎腔中隐忍着一股抑郁而敏感的悲观。
写纳兰,杨楠楠是不如苏樱的。
而读纳兰,非得词和生平一起读不可。
“人生若只如初见”是纳兰《木兰花令》的首句,并非是我们所以为的爱情诗,却是首“拟古决绝词”,其中意味,竟心中萧条至厮。对比流传甚广的前半段,这后半段更是值得细细端来:“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雨霖铃,雨霖铃。
这么一首首纳兰词读将下来,更多上是唏嘘。
1.每个人都必须长大,而只有孩子才懂得孩子。无论是名利还是信仰,似乎每个人都在不停地追逐着这些活着的存在感。我们一边追逐,一边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真是这样的么?
2.数千年的中华文明的传承,身上应该带有着更多来自历史的厚重感的自豪。诗词歌赋,骑术箭术,就算只是为了仪式感,或许都应该拥有到极致。寻仙访道,吟诗弄对,不是为了附庸风雅,而是为了认识。“没有足够的积累,自然不会有足够的鉴赏力”。
3.康熙的诗虽无文采,应有的帝王气象还是有的。纳兰词与之对比,一个金戈铁马,一个儿女情长,格局有限,虽说志不在此,但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气象,不单单是扭捏词赋,“轻衫侧帽且从容”。
在读纳兰时,很意外地发现了纳兰容若写到了徽州有人“身法轻如猿鸟”,是自古相传的剑术,以人的身体作为剑柄,这不正是《道士下山》里的猿击术么?
苏樱有个很有意思的观点,若以佛事比喻诗词,李杜是大乘般若,李商隐是三论宗,辛弃疾是唯识宗,而容若则是禅宗,“他的诗句每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力量,让人在第一眼相识处,便骤生顿悟之心。”于我而言,此论却是不敢苟同的。无论是渐悟还是顿悟,纳兰离禅宗还是差着点。悟,没有悟透。拿,没有拿起。放,没有放下。这种权宜,倒有几分像是禅宗和道教相融合的峨嵋一派,“遇酒须倾”,潇洒时念着情,情融时念着儒,矛盾的人生岂止是词赋可以解脱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