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晚上我就想着干啥都行,就是不睡觉,起码不能那么早睡,我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无法理解。
因为距离上次发病也就过去一个月,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耳鸣似乎不能算是一种病,但是我却在那一个星期里体会到了生离死别的荒凉,我在晕眩不止,吐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突然想到“猝死”这个词,心里凉了好一大截,突然坚定地认为一个人躺在潮湿阴冷的地底下绝对不是个好归宿。原来怕死是天性。
那天我哭了很久,吵着非叫我亲妈翘班来看我。我跟我妈的关系在全天下的母女里实在就一般,就是属于连架都不敢吵,怕一吵就会恩断义绝,当然我承认这是我消极的想法。不过我还是很欣慰在我假象的弥留之际,我最想见的人还是我妈,我就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一想到她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我心里酸得很。所以我强烈地想见她,确定她好好的,我也好走得安心,要是没见上,我估计我在天之灵也会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跑了三家医院,看了四个医生,约了一个磁共振,吃了7天治疗神经病的药片之后,病怏怏的我奇迹般地满血复活了。这有一个好处,我不再担心才华横溢貌美如花的自己会英年早逝,有一个坏处就是,我又开始对自己的孱弱顽强之驱暴殄天物。
有时候我玩一个消除游戏就可以玩一个多小时,在那种无需思考,只需动手的忘我境界里,我似乎暂时地找到了人生的真谛,好吧,我承认除了磨钝我的神经末梢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人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存在,即使明知道没什么好处,也愿意沉沦,毕竟相比世界上的其他事,沉沦是不需要费太多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