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纺织行业一般开始进去传统淡季。不过,今年好像是个例外,生意一反常态的火爆。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纺织设备加了一波又一波。而员工还是那点数量,甚至有好多纺织员工都已转行。因为这个行业12个小时对班倒,虽然辛苦但赚的也多。赚到点钱后就不干了。所以目前纺织行业现状是设备越来越多,员工越来越少。导致纺织员工异常的紧俏。就在前阵子发生个奇妙的现象,两个纺织老板为了一个刚学出来的学徒大打出手。
以前,你要招工,只要在河角(默认纺织招工点)挂个招工牌后,你只要坐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等电话就行了,都是自己送上门来,还非夫妻倆不要。
现在变了,现在是员工挑你。你坐在办公室等的方法不好使了。你只能到招工牌处去蹲点,仿佛坐台的小姐任人挑选。不过你还是得去,你不去就被别人给蹲去了。这种反差使得你不自然极了,尽量坐在偏远的小石凳上,低头把玩着手机,偶尔用眼光瞟一下是否有看招工牌的人选。
前面有两个,我要不上去问问————哦,他们在打电话,再等等————嗯,打完了,去问问————等等,有人上去问了,等他问完吧————好了,好像问完了,去问问————我靠,骑着电瓶车走了。
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坐在角落的石凳上这样纠结着,接着就继续低头玩手机,生怕别人认出我。
‘阿丰,?’突然有人叫我。
‘唉,表舅你怎么这?’我似乎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噌的从地上跳起来迎了上去。
‘我来这买东西啊,你在这招工啊?圆机还是加弹(纺织设备)?’他说。
‘加弹暂时招满了,圆机本来也满的,这不最近又加了10台圆机,所以就少一组人了。’我试图详尽的解释我在这的原因,‘你们人招齐了吗?’他所在的也是纺织厂,他在那做管理。
‘还没呢,也想把它招齐,不过没好的人,现在杭州湾新厂那边的设备也快装完了,也得招人。’他说道。
‘哦,那边开起来的话,招这么多人又头疼了。’
‘嗯,那我走了,还有点事。’
‘嗯,好。’
经过这一番,感觉状态不像刚才那么畏首畏尾了。
‘阿丰,阿丰~’又有人叫我。
我转头一看
‘阿雷’。
阿雷,半仙!他两年前在我们厂做过搬运工,属于人见人烦的那种。
几个人在一起装货,他突然捂着肚子,拿份报纸,做痛苦状跑向厕所,一蹲就是半小时。
几个人装货,他会一边打手机,一边搬货,装模作样。
几个人装货,别人给他开玩笑拍了下他的背,他就会跟人打起来。
终于,他光荣的被开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碰见他。
‘阿雷,你怎么在这?’我故作惊疑状道,反正我坐在角落也尴尬,跟你扯会皮也好。
‘我那个老板,叫我找个人一起帮他卸货,让我负责,唉,忙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胡乱的按着手机键。
‘哦,忙还不好啊,忙赚的就多啊。’我说。
‘我现在一天赚600多,以前在你们那才300多,你们老板娘还说我,阿雷,这阵子跟滋润啊,你们老板还说你不救,有人救,作为老板,能说那种话吗?’他似乎还有说不完的怨念。
我确实也没听懂他的意思,不过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跟他扯些有的没的。赶紧道:‘阿雷,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提了。’
‘你不救也有人救,你一个老板能说这种话吗?’他仿佛意犹未尽,不想这么快结束他的情绪。
‘阿雷,你怎么在这,今天没去装货啊?’突然一骑三轮摩托车的停在旁边,看见阿雷问道。
我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阿雷,这个我去那边招工的地方看下。’
落荒而逃
经过这一折腾,原来旁边石凳上的尴尬不安情绪被我忘的一干二净。看到一个疑似员工骑着电瓶车过来就迎上去,‘你是做加弹还是圆机的啊?’
‘圆机’,他说道。
‘圆机我刚好少两个人,有没有兴趣去我厂里看看,你把电瓶车放在这,我带你去。’我说道。
‘好的’,他爽快极了。
来到公司,我领着他参观要开起来的圆机。
转了一圈后,我看他的神色还算满意。
‘圆机虽然是高脚的,但是其实是跟低脚的差不多,就是脚被架高了而已,因为织的布大。’我接着道,‘不过很多员工,做慣高脚了还是喜欢做高脚圆机,因为高脚圆机一个班都下不了一个布,而小圆机一个班要下几个布,累死人。你看,我们这10台圆机安排的都是网络纱,基本不断。除非过尾丝稍微断一下。不想他们做的自己加弹做的纱,老断,难做的要死,而且这个纱都不用自己拆,都有人会拆好,你只要现成挂一下就好。’我极力的讲述着这圆机的优点,又不怀好意的摸黑别的圆机。
‘而且这几台圆机都放在仓库这边,这里的温度基本是常温,现在天气热了,别的车间温度没有四五十度下不来。’我殷切的注视着他道。
‘嗯,好的,环境还不错,要不我下午来试试好了,我先回去准备下,拿下东西。’他说道。
有戏!
‘好的,好的,我送你回去。’我一路小跑的去开车。
一路上又是一顿猛夸和摸黑。
我有时还真佩服自己忽悠的能力,忽悠的人一愣一愣的。
下午,他准时上班,我自然要照顾好我的劳动成果。安排旁边的老员工照看他,而自己隔段时间就会去慰问一次:‘还习惯吧?没骗你吧?纱不怎么断吧?’我慈眉善目道。
看到他微笑着点头,我就没来由的跟中了奖一样兴奋,看来是搞定了一个。还少一个,一个一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