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算“都挺好”?

很久没写东西了。但也没有停止思考,停止吸纳新知识、新思想。因为一直有看哲学书、听哲学课。

因为最近一直在接触哲学知识的关系,在思考一些问题的时候,可能会增加更多的维度。譬如最近正在看的一部电视剧《都挺好》。

很多人都说电视剧是阻碍人类进步,阻碍人思考的。我一直不这么认为。只要有价值观输出的事物,就能引发人的思考。电视剧于我而言,一是思考自己,思考生活的一面镜子,一个通道;二是陪伴家人的一种方式;三是放松心情,消除一天工作疲惫的方法。

《都挺好》是部现代都市家庭伦理剧,讲的是一段看似有些扭曲、畸形,却又很寻常普通的亲情关系。

倪大红饰演的父亲苏大强,懦弱自私,好面子,遇事好躲。老婆死前,对儿子的偏心,对女儿的冷落,他选择视而不见;子女之间的矛盾争吵,甚至打骂,他依然选择视而不见。他的这种视而不见,无疑助长了家庭矛盾的升级。而老婆死后,他并没有丧失生活能力,却作天作地的向儿女索求赡养,还各种不满足,而他自己成天在外面和朋友吹牛。这或许可以理解成丧偶老人的孤独躁郁症吧,也不难理解。被个强势的老婆压迫了半辈子,老婆死了,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感无处释放。

姚晨饰演的小女儿苏明玉,因为自己从小在家里的不受重视,特别是与母亲的矛盾,造就了她比较独立、果敢、好强,同时也比较淡漠的性格。可以说,是个缺爱的人。

郭京飞饰演的二哥苏明成,是最受母亲宠爱的二儿子,因为最受宠爱,他的性格比较冲动、自我,不计后果,像个还没断奶的孩子。有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漂亮老婆,这个老婆虽然心地还算善良,但或许是没经过风浪,小女孩那些娇气、矫情、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也是一样儿都不落。

高鑫(或许很多人更习惯称呼他的经典角色的名字——尓豪)饰演的大哥苏明哲,好面子、爱吹牛,遇事爱逃避这一点和他老爸倒是别无二致,面对亲人之间的矛盾,从前年轻时总是置身事外、事不关己,如今长大了,总想当老好人,和稀泥,最后却是哪头都不落好。庆幸的是,他有个成熟大气明事理的老婆。

在昨天的剧情中,迎来了全剧的一个高潮点,可以说是人物之间戏剧冲突的爆发点。明玉为了阻拦公司的审计,在审计会上公开了与担任审计负责人二嫂的关系,害二嫂失去工作。二哥替老婆出头,一怒之下对妹妹大打出手,致使其重伤住院。而他也因此被妹妹报警,关进警局。

抛开这些矛盾与是非,不思考这些戏剧冲突的合理性,也不说原生家庭的原罪。其实这部剧还反映出一个最根本的人性问题,人往往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看待事物的。就是所有人都更习惯把自己的立场当成最正确的立场,并且习惯性的要求旁人也要站在他的立场看待事情,却从未站在旁人的角度想过。无论是姚晨饰演的妹妹,还是倪大红饰演的父亲,又或是大哥、二哥、二嫂……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从未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过。就拿昨天的剧情来说,明玉没有想过是否有更柔和的手段去阻止这次审计,不至于让二嫂丢了工作,不是不歉疚,只是在她心中,她的师父、她的事业,要来得比二嫂这个所谓亲人要来的重要;苏父却只想着能尽快搬到新房子里,一直催促着大嫂看房,他不是不知道儿女的难处,只是他更看重自己活的舒坦;二嫂工作出了问题,却没有第一时间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味的责怪明玉对她捅刀子,她其实完全可以在姚晨出场介绍自己时,就想办法中止这场会议,事后向上级说明情况,也能免于被追责失业。当然,这或许对她的要求有些苛刻了,在那样的场合之下,在她不知道明玉是那家公司的员工的情况下,在明玉出现的时候,二嫂已经风中凌乱了,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了。可是,她在明玉被殴打受伤住院后,却只关心自己老公什么时候能从局子里放出来,一味的要求明玉高抬贵手,而不去关心明玉的病情。谁也不能说她错,自家老公进了局子,作为妻子担心很正常。所以,这不是错,这只是人性。我们无法苛责她只关心自己老公,而不关心小姑子,毕竟亲疏有别。就如同,她也同样不应苛责明玉的心狠不留情面,因为那些拳脚不是打在她身上的,受伤住院的不是她。其实二嫂还是心善的,否则当时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和老公共同承担起赡养公公的责任。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剧中人是这样,现实生活中的人同样如是。只是剧中,这种人性在各种戏剧冲突被放大了。每个人都习惯性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考虑,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样更舒服。或许时常会有这种思维,我替人家考虑了,谁替我考虑?却没有想过你此时此刻为别人着想,别人自然也会在某些时候为你着想。替彼此着想,才是人情。但为自己着想,却是人性。

然而,人情与人性之间,一定要是相互背离的吗?

说说大嫂,她算是这个家里唯一比较通情理的人物吧,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中立、客观的,就像观众一样,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家人几近扭曲的亲情关系。当然,她不是没有私心。当初老大在美国失业,她强烈反对把苏父接到美国,因为他们在美国有房贷,有年幼的女儿要照顾,在当时的处境下,无力也无心承担照顾老人的任务。而且她当时与丈夫的家人并没有什么接触,对他们的家庭关系不甚了解。不认为把老人接到美国和住在二儿子家里,于老人而言有什么区别。相反,或许还认为,国内的环境,老人更熟悉,更适应,反而更好。当她随着丈夫回国,亲眼看到这样的家庭,与每个人相处下来,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融入这个家,想要远离。这无可厚非,换谁谁都想远离。可是,可贵的一点是,即便她想要远离,也在一次次地试图去化解、去调停,希望这个家能更“好”一点,更“正常”一点,甚至因为这个,迟迟没有回上海见自己的父母。当然,她做这些的原因,可以说是希望能够早日平息矛盾,解决好事情,可以早日跟自己的丈夫和父母团聚。可是,如果她是个自私冷漠,无视亲情的人,她完全可以置身之外,撒手不管,自己带着女儿回上海就好了。可是她没有,她基本做到了在人性和人情之中的权衡。所以,才显得既真实,又有人情味儿。

人性是自私的,这没有错。而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在于,除了人性之外,还有人情。只有在人性和人情之间找到平衡点,才能真的算是“都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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