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
一年分四季,四季含三月,三月还有各30天,30天里,我不是每一天都在思考,却一天一天地发生变化。
早上起来,我要走到屋子角落的一个小房子尿尿,里面有一个尿缸,爸爸说,要凑近一点,别尿到外面了。刷牙洗脸,我开始这里走走那里逛逛。我们家的房子不大,可是每一个角落,每一次经过,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我跟在妈妈屁股后面,看妈妈洗衣服也凑过去摸一摸,奶奶生火做饭,我也凑到灶前,想让奶奶跟我玩。有时候妈妈会不耐烦地说,哎,你去那边玩。
门前的栏杆上,有一排花盆,种有水仙花,青蛙腿,海棠,还有些我叫不出名字。早上太阳从房子左边的东面照过来,露珠上映着阳光,我凑近一点,能看见露珠上有个人在张着好奇的眼睛。露珠上的光是很多种颜色的,具体我没有数多少种,但我猜应该不止5种,可能有8种颜色,也可能有10种,或者20种。花盆旁边,是邻居的树,很高,太阳晚一点爬高一点才能够得到它。阳光通过这几颗树照射下来,好像还有点雾,这时候也是彩色的。这些光的颜色大一点,我猜应该也就五六种颜色吧。
屋檐下是台阶,有很多缝隙,这里是蚂蚁经常出没的地方。有时候我看见一只蚂蚁从缝隙中进去了,我就守它半天,想等它出来后打一声招呼。我蹲累了,就双手抱膝坐着,坐累了我有两只脚都曲向一边坐着,左边累了换右边。等了很久,那只蚂蚁还不出来,我好失望。有时候我很气,看见它们搬家了,就拿一根棍子在中间划一下,下雨了,我让你们更加手忙脚乱。
下雨天,我坐在门口看雨水。雨水从上面的屋檐流下,打在水泥板的地上,地上全是水,溅了很多水花上来。如果雨下得平稳一点,台阶也不怎么湿。如果雨下得歪了,站在门口可以看到风把一群一群的雨刮得歪歪扭扭,那么台阶很快就弄湿了。有时候风大一点,我就要进屋里了,因为这时候门已经被打湿,屋里也进水了。碰上打雷,我会马上跑进妈妈的房间,里面有一个衣柜,我打开衣柜门进去,不敢出来。
田边的水沟,很多鱼。家里有个烂了的簸箕,宽度刚好跟水沟一样,我放水沟里固定,然后去上面的水沟走下来。用脚横扫,一会,我眼前整条水沟都变浑浊了。走到簸箕前,我就双手提起簸箕,这时候会有一群乱蹦的鱼。我全部抓紧瓶子里,有时候多了,我拿出几条喂鸡,剩下的养着。那时候水沟里很多那种鱼,尾巴很漂亮,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
有时候我吃完午饭,就到旁边的田里瞎逛。我沿着田埂走过去,村里人的稻谷种得不安分,稻苗总是长出田埂边上,我走过,划得我痒痒的。有时候我会盯着田里,里面有泥鳅,看到有几个泥鳅洞,我会伸手下去摸一摸,但是从来没抓到。有一次摸到了,但是太滑,只抓到一团泥浆。田野的颜色也很丰富,有时候是绿色,有时候是金黄色,有时候只有泥土的颜色。
每一天,我过得都无所事事,从来不去思考人生,不去想遥远的未来会有什么在等着我,我碌碌无为,却自得其乐;我懒惰成性,却无人指责。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
直到六岁那年,妈妈送我去上了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