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应该是爱、欢乐和笑的殿堂。——木村久一
已经是来学校的第二周了,雨过天晴,空气里氤氲了几分青草的芬芳。从房间后窗往外望去,每一顷农田都饱含雨水,等候农者耕种。
有了太阳,一切都动了起来。操场上,空地上,三五成群,有玩丢沙包的男孩子,也有跳绳的女孩子,还有站在花坛旁晒着太阳,闲聊着的老师们。
等我备好一天的课程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学生们像往常一样排队去食堂用餐,我也匆匆往一旁的教师食堂走去。不经意地一瞥,我看见了他,那个叫刘焱的男生,六(四)班的,他正和同学一起往食堂走去。
上周五的时候,我随着周校长一起去了刘焱家家访。在这之前,我并不认识刘焱,只是听周校长说,半个月前他在学校与同学玩耍时意外摔断了手,现在刚出院不久,还在家里养着。刘焱鲜在同学或老师面前提过家里的困难,也从未申请过任何帮助,周校长也是在刘焱的母亲来学校诉说了家里的苦处时,才知道他的家庭是低保户,父母都是先天性残疾。
这孩子为什么从来不向学校诉说自己的困难?出于好奇的我跟随周校长在放学后去了他家里。
开了二十分钟的车,一个约摸三十来岁,穿着朴素,带着厚厚地眼睛的女人挥手向我们招徕,周校长便把车停了下来。原来那就是刘焱的妈妈,在去之前,周校长就已经知会她了。刘妈妈带着我们沿砂浆路往前走去。那是依山而建的一个小村子,稀疏排列的房屋,有不少是新建的。
绕过那些新房子,我们来到了刘焱家。旧红砖堆砌的一层高的房子,土砂做的地坪,这是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景象,周校长告诉我,在当地,住这样房子的人家,真的算是非常贫困了。
走到刘焱家门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来迎接我们,他是刘焱的爷爷。
和房子的外观一样,刘焱的家中也非常简陋。一个传统的长正厅,墙壁上挂着逝去的祖辈们的黑白照片,还有刘焱和姐姐刘婷的奖状;正厅两侧是四个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间,泛黄的墙壁已经开裂。
刘妈妈告诉我们,这是栋房刘焱爷爷年轻时修建的,刘焱有两个叔叔,因此,这栋旧房子分到刘焱家的,只有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间。
没错,刘焱的一家四口都住在入门右手边的第一个二十平米小房间里。一张双人床,两张沙发床,整齐地靠着房间的墙壁摆放着,这就是刘焱一家四口的生活的地方。
刘妈妈高度近视,无法工作,在家照顾已经八十高龄且患有哮喘的爷爷,而刘焱的父亲则在外地的一家织染厂打工,用他微薄的收入供养刘焱和他在市里念高二的姐姐。刘妈妈告诉我,刘焱的父亲因为患有先天性脑萎缩,智力和表达能力远不如正常人,因此很难找到工作,织染厂是熟人帮忙介绍的,给衣服染色这种无益于身体的体力活,正常人也是不愿意去做的。
刘焱的爷爷也哽咽提到,这次刘焱意外摔断了手,家里也没有钱可以供他治疗,还是亲戚借来的两万元,让刘焱做了手术,接了钢板,剩余的钱,刘妈妈换了一副眼镜,因为她现在已经是近视一千五百度,之前的眼镜带着完全看不清了。我内心一震,她这来一次学校,也是非常艰辛的吧?无论孩子是碍于面子还是其他原因,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目前的确是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在同学协助下,他打好饭菜坐了下来,左手举着勺子艰难地舀起饭菜递到嘴边,因为他的右手暂时还抬不起来。旁边的同学似乎在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摇了摇头,继续艰难地舀着米饭……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我想帮他!
记于2016年3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