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两相依

陕北的春,格外眷恋冬,立春已有十余日了,山峁间依稀还残存着积雪,冬的气息依然浓烈,山间的北风依然凛冽,山峁间、沟壑里的蒿草依然是灰黄主打色,路旁的椿树、杨树,树干光秃屹立在风里,偶有山间鸟儿立于枝头歇息,沙棘树满山都是,黄色的果实大多没有摘,成了冬景的点缀。

各山间坐落的采油井站点大门墩上贴着的充满油味的对联、悬挂的大红灯笼,依稀留存着春节节日的气息,2月16日,农历正月十二,采油三厂五里湾二区南三中心站生产保障点门口,聚集了一些人,有穿红工衣的工人,有穿着便装的大人和孩子们。

“快开学了,妈妈要上班,不能送你回去了,你在路上要听张阿姨的话,知道了吗?”说话的是35岁的采油女工大刘,面前站着的是8岁的儿子小楠。

大刘和孩儿他爸都在一线上班,平时没有时间照顾孩子,公婆身体也不好,只能将孩子送到西安父母家照顾。前几年为了照顾家,大刘将医疗期内病假和离岗修养假都用完了,一年前返岗,春节期间,单位同事照顾她让她回银川陪公婆过年,年后,第一次换班,她就将孩子带到单位,眼看孩子就要开学了,她让同事的妻子将孩子带到西安孩子的姥姥家。

“楠楠,一定要听姥姥姥爷的话,好好学习,妈妈休假了就去看你。”大刘说着整理着孩子的背包,孩子一直拉着她的衣襟。

另一边,怀抱着2岁女儿的张艳和丈夫老吴嘱咐着:“衣服我都洗好了,一部分还没有晾干,在走廊衣架上,记着收。你的胃一直不好,记着按时吃饭,出去干活记着装几片猴头菇饼干,那个养胃。”

老吴一手牵着10岁大儿子的手,一手握着小女儿的小手逗着,对着妻子点头答应:“放心吧,倒是你,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带着大刘家的楠楠,你们路上要注意安全。”说着低下头对着儿子:“大宝,妈妈要照顾妹妹,你路上要多帮着点妈妈。”

“好的,爸爸,你放心吧,我已经是大人了,有我在,你放心。”儿子拍着胸脯说着,自从有了妹妹,儿子长大了很多。

老吴是南三中心站维护大班的焊工,妻子张艳是家属,年前,带着一双儿女到山上来陪他过年,一家人守在一起,那是一个乐呀。好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孩子到了上学的日子,老吴的同事家里有事,要晚一些日子才能到岗,这样老吴回家的日子就要推后了。妻子很是体贴,没有半点抱怨,还一直安慰他,没事儿的,一直说她自己一个人带三个孩子没问题。

车到了,大刘和老吴忙忙地将一件件行李搬上了车,并拉着孩子们安顿到车上,张艳抱着女儿也上了车。隔着车窗,相互道别,车缓缓驶出,加速前行,孩子们道别的声音清脆余音还在回响,车已经驶过了三道弯,消失在了山后头。老吴说:“回去吧。”发现大刘没有回应,回过头看,大刘正在抹眼泪。老吴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走开了,留下大刘任由眼泪决堤,孩子刚离开,思念已经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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