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见
第一次见黑旺的时候,是1996年的夏天,爸爸不知道从哪捉回来一条小土狗,全身都是黑毛,只有胸口处一丢丢是白毛,我爸说给它取个名吧,我说就叫黑旺吧。生平第一次有了宠物。
我爸,我堂姐,堂弟,我都欢迎这个小家伙的到来,爸爸从厨房端来一个瓷盆,我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爸爸说,小狗身上有虱子,要给他洗干净,我抱着他,黑旺极不情愿地用脚在水里乱蹬,并发出只有小奶狗才会有的嗷嗷叫。弟弟说,黑旺是一条小公狗,因为他有小弟弟。
2.相伴
家里多了一个玩伴,夏天就不那么难过了,爸妈去上班,只有黑旺在家里陪着我,看电视,我吃鸡腿,他啃骨头,我们一起玩游戏,腻在一起。在我眼里,他不是一条小狗,而是一个活泼的小伙伴。过完夏天,我就要去上小学一年级了。
长大了一点,就要给黑旺上狗链了,因为他太爱到处乱跑了。我上学去了,黑旺被拴在家里,他朝着我叫唤,好像说,带他一起去,外婆那时候还在世,于心不忍,每天早上,外婆都牵着他一直把我送到路口。有一天,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挣脱了铁链,我走到半路他追了过来,我扭头拽他回家,他不肯,一路跟我到学校门口,说来也怪,跟到学校门口,他停住了,我跟他说,快回家吧,刚开始他不听,后来我用石头砸他,他好像懂了,一溜烟跑了。那一天上学,我很担心他跑丢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等下午放学回家,一进家门,黑旺径直跑到我跟前,踮起后脚前脚趴在我身上,伸出大舌头对我舔来舔去。从此,我央求父母不再扣着他,父母同意了。一年多过去了,他不再是小奶狗,而是成了一个大块头。我曾问过我爸,黑旺是哪里来的,我爸说从朋友家里抱来的,我又问他是啥品种,我爸说,是狼狗和土狗的杂交,所以还是一条土狗。
3.离别
陪伴了五个春秋后,到我上小学四年级了,有一天黑旺不见了,没有送我上学,没有接我放学,就这么不见了,我很难过。三天后,黑旺回来了,遍体鳞伤,喂他的食物他也一点没动,晚上,妈妈在厨房弄饭,她说她好像看见黑旺流眼泪了,神情哀伤,第二天我妈把这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和我爸都以为她在说笑,那天晚上黑旺又不见了,隔天早上,妈妈出去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他趴在家里后门口的小山上,旁边是一棵槐花树,五月,槐花正香。妈妈没有在意,等晚上放学回来,我妈说黑旺走了,我问,去哪了。妈妈说黑旺死了,就死在小山上那个槐树下,就像睡着了一样。妈妈说农村丢狗的越来越多,都是被狗贩子下了药拖走了,黑旺应该就是被狗贩子下药拖走了,后来他逃出来了,只是也奄奄一息了。妈妈说,在槐树底下,黑旺就像睡着了一样,他趴在槐树底下,正好可以看到我那条通往学校的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黑旺知道我放学回来了,只是那一天我再也没等到他跑过来和我亲昵一番。
妈妈把黑旺埋在了槐花树下,说怕我伤心,所以在我放学回来前就把他埋了。第二年的五月,那棵槐树的槐花开得格外香。妈妈说那晚黑旺望着她,眼睛好像在流泪,像是在作告别。十几年过去了,我依然会记得他。
4.再见了,黑旺
黑旺走后,我伤心了很久,爸妈见我伤心,又抱回来一条小狗,我起名小白龙,小白龙之后又有灰灰,在之后我便不在养狗了,因为每一次与他们的离别,我都格外难过,父母与我决定再也不养狗了,因为承受不了和他们离别之后的痛苦。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
长大后,看《忠犬八公的故事》,《一条狗的使命》,《忠爱无言》这样的电影,总会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些电影总让我想起,那个全身都是黑毛,胸前只有一丢丢白毛,每天会送我上学,接我放学,会扑到我身上用舌头舔我的黑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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