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都不是一个安静温柔仔细的人,可是今天的这顿饭,我异常的安静,朋友都说半年没见,我变了。后来我也不断问自己这句话,可是,哪有一成不变的人。
这家店在城区的边上,打车也走了好久。很久之前朋友推荐的,我们一直说好要去,被很多冗杂无关的事不断耽搁,然后拖到了两年后。
一家没有名字的店,估计来得都是一些老顾客,没有停车位,任由车子肆意地横在店门口。上了一个小坡后,见一堆桌椅杂七杂八的放在院子里,椅子很破,有的椅背已经长年累月的风化凋碎了,一层擦不掉的油渍使白色的桌子有些泛黄。我们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天渐黑,头上横横竖竖挂着灯泡不知道在哪一刻亮了起来。
他们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我却拿着冰凉的雪碧做做样子。话匣子不知道在哪一刻打开了,他们说了各自的心事。
我今年大三,从小一年级开始到现在,将近十五年,我二十来年的人生他们占据了一大半。所以当朋友说,他爸去世的时候心里一紧,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安慰。像这种事应该从来不会告诉我吧,千里之外的我即便知道也束手无策。他说,他知道现在是家里的唯一的男子汉和顶梁柱,妈妈和妹妹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依靠。可是说到这,我们的眼圈都泛红了,因为自己都不知道去怎么撑起这个家。我从来没有想过父母不在的日子,不敢想象这世界上唯一没有任何目的地对你好,完全付出给你的人不在了,我们能够飘荡去哪里,真心还能够交付给谁。时间苍老了年华,我真的想把自己一半生命留给父母。
后来有好久,我们都没说话,自顾自吃着,看着,任由脑袋空着。杯子叮叮咚咚碰撞声中,我模糊地听见孙燕姿的那首害怕。那些和照片一起静止的模样,我学着坚强。是阿,坚强,除了硬着头皮走我们还会有别的选择么。有些记忆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后,再也不会被提起,也不会被遗忘。一个人,一条路,一颗心,一直走下去。
朋友问,为什么感情和友情始终不能兼顾。有舍有得这个道理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可是我们始终没办法心甘情愿地承认。我们总是想要的太多了,所以才有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生活无情给我们一拳,如果没勇气全力扑上去,要么道歉屈服,要么忍受挨打。在这个人人都带着面具的路上,没有人会像你自己一样听懂你的抱怨。不要怕,反正前面都是坑,怎么走都逃不过一场曲折和挣扎。风雨过后,还是一无所有,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将近深夜,坐走一桌又一桌的人,桌子上乱得不成样子,朋友家里一直在打电话催,我们也正打算离开。回去的路上,朋友一直在晃我的胳膊,后来直到我有点眼花了他才停下,死活让我像平时那样絮叨,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们觉得不安。这应该是我话最少的一顿饭,坐在那一件件事情浮上来,特别是那些个让你辗转反侧的夜晚,就像撕得情绪的标签,再怎么抠仍然黏有半块在心上。 煎熬的日子里我没有说,所以以后应该也不必说了。
后来走不动了,我们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们都好像被退了潮的波澜打翻在岸上,一路上沉默又沉默。司机打开了电台,张学友的一首吻别映入耳线,主播说,阔别多年,老歌依然揪着过往在我们心上泛滥。是阿,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似乎我们都应该宽容一些,生活千千万万种,人生那么长,除了眼前,世界上还有很多会发光的东西。
其实我们并不是不幸福,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也没吃过多大的苦,只不过是走过来的路有点坎坷,光是这样,我们就觉得有些吃力。但总得攒点东西留给自己阿,攒不下钱,就攒点灿烂和希望,在没有太阳的时候,好对自己说阴天快乐。
希望生活给予你风浪的同时,也给你阳光作为回报,让你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柔。这种爱,像冬天里的火锅,夏天里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