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又一次歇斯底里要跟人同归于尽了。这次是我们小区的物业。
她执拗的认为物业的人要加害与她,她几次三番的去跟物业吵架,成宿成宿的生气而睡不着觉,然后扬言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这是她远离我的父亲之后,又一次的歇斯底里,想一死方休。
之前跟父亲扯不清的恩怨里。我近乎是应激反应了,不想管,不能管,也不敢管。母亲尖锐的嚎叫是我胆战心惊,再到麻木不仁。
我选择逃离。母亲也选择了逃离。于是她跟着我,来到了离老家200多公里的另一个城市。这个距离足以切断两个人的物理纠缠。但是并不能彻底切断心头的魔魇。沉积一段日子,母亲便要向我歇斯底里的阐述一次,她的委屈,她的不甘。一度要求我对父亲实行见死不救,不管不问,自生自灭的相处原则。如若不然,她便拿起电话来,撤爹带娘的与父亲电话沟通一番。当然父亲也不会却场,连环炮的回击。
我无可奈何,从害怕,到生气,到平静,到冷酷。有时候我会质疑自己的无情,责备自己为什么不能把双方协调到心满意足。
甚至我害怕与母亲的独处,或者我在家里某个安静无事的周末,她起调一说:“荣唉,我跟你说啊......”我便浑身汗毛直立,气短无力。因为这个开头,无疑是咒骂父亲的开始,歇斯底里的结束。
我尽量回避着,虽然痛恨自己的冷酷无情,但别无选择。我尝试了改变,尝试了劝解,尝试了各种我能尝试的办法。最终无能为力,改变一个人太难,更何况是两个,还是两个及其执拗的人。
于是习惯。它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像苍蝇,像蟑螂,但是用力吞咽,也便吞下去了。接近四十年的恩怨情仇,不是我能梳理清楚地。于是我接受了现状。
可便是不与父亲同归于尽了,这次又要与物业同归于尽。
我同情母亲,她是一个苦难的女人。幼年早早的失去了父亲,婚姻不幸福,丈夫懒散又无上进心。一生对于母亲嫌弃至极,母亲做工从不惜力气,在农田里即便是男人的活,她也靠着蛮力硬上。对丈夫嫌弃的两个女儿她尽自己所能尽到的全部力气去疼爱。
思想单纯且简单,人若对她好,便是极好的人,当然并不会一直好,如若沾惹了她一点不痛快,这个人便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她随和好相处,对谁人也没有坏心,可如若有人做了她认为欺负她的事,这气不但要烧着对方,更多的是烧着她自己,做饭时会气的饭锅糊掉,吃饭时气,睡觉时气,走路时气,做什么都气,然后上头,就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我想这该是一种心理疾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