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因为妈妈的一个决定,我从县城的初中转到了市里的私立中学。学校那时还在皇姑区的老校区,灰扑扑的教学楼爬满了爬山虎,岁月在墙面上啃出斑驳的痕迹,操场不过是楼群围出的一小块空地。可对13岁的我来说,这座藏在城市褶皱里的校园,连剥落的墙皮都闪着新奇的光。
转学的机缘带着点人情暖意——妈妈朋友的姐姐在这里当生活老师,而这所学校正巧第一年招初一新生,不仅免学费,还能和朋友家的孩子作伴入学。其实我已在县城中学读过一年初一,带着"留级生"的隐秘心虚,跟着那位姑姑走进了这所陌生的学校。她领我们去超市买生活用品,货架上花花绿绿的包装晃得人眼晕,唯独那盒辉山特浓酸奶刻在了记忆里,明明是市里孩子常喝的牌子,我却总觉得奶味重得发腻,酸得刺喉。
初中生活就这么铺展开来。班里同学大多来自周边两个县城,夹杂着几个带市区口音的孩子,像刚倒在一起的拼图,磕磕绊绊地试着嵌合。我的同桌叫A,白白净净的,因哥哥在高中部,又生得惹眼,刚开学就成了班里的风云人物。
青春期的教室总飘着说不清的躁动。有天我传纸条给他:"你知不知道有人传我们闲话?"他回:"我不在乎,你呢?"我写下:"我也不在乎"。后来他跟我表白,语气里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我摇了头,说做朋友就好。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大概是把这事告诉了年轻的班主任俏,话里或许还掺了点孩子气的夸张。
没过多久,A找到我,说:"我从来没喜欢过你,现在喜欢小愛。以后别打扰我们。"我当时气得发抖——"不打扰"?明明是他先开口的,这算什么?我咬着牙回他:"我以后绝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
小爱是市里来的女孩,皮肤白得像瓷,长发披肩,是班里公认的好看。看着他们走到一起,我掉了一滴眼泪。不是因为喜欢A,而是气不过——凭什么他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搞得好像我喜欢他,追他一样。
那段时间我像只炸毛的小兽,见谁都想辩白几句,胸腔里的委屈像发起来的面团,胀得人喘不过气。年轻的老师们也没比我们大多少,课间偶尔笑着问"你们班最近是不是有小故事呀",不知不觉就成了这场青春期闹剧的旁观者。
故事,其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