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过后，我哭了。
哭声引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把我安置到了宾馆。
我预感到了什么，可无法拒绝，因为他是我的贵人.
一天，他儿子找到我，说：“我喜欢你。”
1
那天，面试结束后，我放声大哭。
我没法不哭，实在是控制不自己，觉得此时此刻，哭才是最好、最直接的宣泄方式。
我的情绪异常激动，不但哭，还大声痛斥招聘流于形式、暗箱操作。
这已经是第五次参加这样的招聘了，但每每都是笔试过关，面试淘汰，且输得非常惨。
我是某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这次笔试成绩是所报岗位的第二名，面试也做了充分的准备，现场发挥也无懈可击，可莫名其妙成了倒数第一。
我脸色绛红，怒目圆睁，豁出去了。
面试主考官走过来，说：“这位姑娘，你别钻牛角好不好？我们的招聘是合法合规，按照程序来的，你可不能信口雌黄。”
“骗鬼吧！”我直指要害，说宣布之后就有人在议论了，被聘用的几个人，不是家庭背景好的，就是有钱有势的。
并且一再质问：“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孩子，只能望门兴叹，你们这样做公平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主考官冷颜厉色，却又不敢发作，因为在场的人很多，又很多人在用手机录像。
我继续哭诉：“你们知道我们有多不容易吗？就拿我来说，父母双亡，家贫如洗，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连学费都是靠贷款，满以为毕业后能够找一份好工作，也好告慰九泉之下的父母，可却屡屡碰壁。”
……
主考官拿出手机，说你要是再闹，我就报警了。
“报吧……报吧，我不怕！”
“你这个小姑娘，简直是疯了！”
“你才疯了呢，你们都疯了！”
正僵持着，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朝着主考官摆了摆手，说你报哪一门子警啊，然后走到了我面前，对我说：“孩子，我姓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你的事情我都听明白了，对你表示同情。但你要冷静，不要发脾气使性子。这样吧，你先回去，别我调查一下，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我不再叫嚷，只是嘤嘤的哭。
“孩子，你听我说，你这样没用，闹来闹去性质就变了，万一真的被警察带去，后果很严重，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是你们在招录过程中的营私舞弊，我有什么过错？”
苏总严肃地说：“我不是吓唬你，那样的话，你就是干扰我们的办公秩序，不是犯罪是啥？真要是按照程序来，说不定真的就会抓你去蹲大牢，情况严重着呢，你知道不知道？”
我真的有点怕了，止住哭声，抹一把眼泪，眼巴巴望着苏总，小声哀求道：“苏总，我实在伤透了，你能帮帮我吗？”
苏总扫了一眼周边的人，说：“这样吧，我们还有个紧急会议等着开，会议结束后，我们再联系好不好？”
明知道他这是在敷衍自己，但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没有回自己所住的那家小宾馆，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公司北面的马路上徘徊着。
回头想一想，自己的言行也许太鲁莽、太过分了些，简直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村妇在撒泼骂街。
可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根本就管不住自己，好像有满满一肚子的苦水要倒出来，就跟决堤的大坝一样，一泻千里，根本就不考虑后果了。
可哪有啥用呢？人家后门该开照开，规则该潜还潜，你丫挺的一个黄毛丫头算个啥？
只能认命，只能乖乖地回家。
就连那个苏总，看上去也是现场作作秀，让自己快些离开，别影响了他们开会罢了
唉，人呢，只能认命，该怂就得怂！
正当我打算回小宾馆退房，去车站坐上那辆灰塌塌的破客车，回三十里外的老家时，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了一下，才按下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你是我吧？”话筒里传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心头一震，明明知道对方是谁，却还是故意问了一声：“请问您是哪位？”
“是我，我姓苏，叫苏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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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啊，苏总。”我并没有过度的热情，只是讷讷地说：“苏总，实在对不起，那会儿我的言行过激了，求您谅解！”
苏乾坤说：“你还是个孩子嘛，没人怪你，再说了，像你这种情况也确实令人痛心，平日里成绩一直很好，可到了临场发挥的时候就失利，这好像叫做考场恐惧症吧？”
我心头一堵，明明一切都发挥正常，头脑也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考场恐惧症了？
可我不敢直言反驳，毕竟人家是堂堂副总，能够亲自安抚一下，就已经够给脸面了，怎么好跟人家较真呢？
“孩子，不管怎么样，都要直面现实，都要正确对待，既然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帮你了，那就该履行诺言，再说了，你的家庭背景也的确可怜，我不管谁管？”
我鼻腔一酸，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说了一声谢谢。
“我手头还有点要紧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这样吧，你先去龙山市宾馆等我。”
“不……不……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你在哪儿等我？”
“在后面的马路上，一棵大杨树下面。”
“你这孩子，我能跟你在大马路上见面吗？”
我这才想到，人家毕竟位高权重，怎么好跟一个女孩子在人来人往的路上说事呢。
于是就说：“苏总，我已经住到城西的一家小宾馆了，您看去哪儿合适不合适呢？”
“你就别跟我拧了！”苏乾坤命令道，“你这就去把小宾馆给我退了，直接住进招待所去，房间我都给你定好了。”
“可……可……”
“可什么可？用不着你花一分钱，放心好了，赶紧去等着我，一个女孩子家住那种地方，多不安全呀！”
我心头一暖，说：“那好把，等我到了招待所，住进房间后，再给你打电话。”
“电话就不用打了，房间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直接去六号楼，跟服务员说一下名字就行了，先去洗一洗，休息一下。”
我答应下来，先去小宾馆退了房，然后坐公交去了招待所，找到六号楼，走到前台，跟服务员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漂亮的服务员脸上立马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朝我点了点头，说：“您请上八楼。”
我道声谢，坐上电梯，去了八楼。
刚出电梯口，看见一个女生侯在过道口，笑容可掬地道了声：“周女士您好，欢迎光临！”
“谢谢，您好……您好……”
我哪儿受过这样的礼遇，受宠若惊，跟在女生后面朝前走去。
沿通道往里走了几百米的样子，女生站定在808房间的门口一侧，弓腰曲臂，做出了一个标准的礼让姿势，说：“您请，祝您入住愉快！”
我答应着，怯怯地走进了房间。
女生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打我们总台电话就行了。”
我点点头，再次道一声谢谢，然后转过身，看着女生满脸微笑，轻轻掩了门。
进屋之后才发现，这屋子也太大了，哪儿还是宾馆房间呀？简直就是个会议室，哦，对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嘛。
我觉得自己就是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哪儿哪儿都是豪华，哪儿哪儿都是大气，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满屋子看了个遍，这才小心翼翼坐到了松软的沙发上，长嘘一口气，觉得连嗓子里都是甜的，都是香的。
等到热情渐渐消退之后，头脑这才清醒过来，自问道：“那个苏总跟自己非亲非故，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呢？
况且自己还犯下了“弥天大罪”，撒泼耍赖给领导抹黑，他非但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反倒热心的帮助自己，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好的住宿条件，到底是处于啥目的呢？
莫非是……
想着想着，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万一苏总真的是个好色之徒，他想利用这次机会来要挟自己，或者直接提出那种肮脏的交易条件，又该怎么办呢？
是答应？
还是拒绝？
……
我思绪翻飞，浮想联翩，脑海显现出了无数个可能性。
无疑，自己被“请”过来，盛情款待，极有可能又是遇到潜规则了，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处处是套路，步步是陷阱，不付出代价，何来收获？
唉，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豁出去了！
再冷静思考一阵子，我确定了一个大方向——
如果这个苏总提出某种要求，自己一定要保持理性，保持清醒，哪怕自己付出大一点，只要能摆脱眼前的窘境，那也就在所不辞了。
我站起来，紧攥双拳满房间走着，心中倏然一沉，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不可！
万万不可！
自己还是一个女孩呢，父母给的完美之身，无论如何不能轻易送人！
……
正在犹豫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陡然紧张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前，小声问道：“谁呀，是谁在外面呀？”
“是我啊，我姓苏，快开门呢！”
是他！
没错！
是苏总苏乾坤！
我心脏咚咚狂跳了起来，缓缓拉开了门。
苏总面带微笑，很绅士地走进了屋，温和地盯着我，说：“这才有个女孩子样嘛，刚才在面试现场，是不是太过分了呀？”
我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就闹……”
“得了……得了，小姑娘家，性情点可以理解嘛。”苏总见我仍然站在门口，就说，“你倒是进屋，站在那儿干嘛？”
我应一声，轻轻关了门，跟进了房间。
苏总打量了我一眼，说：“不是让你洗个热水澡吗？怎么看上去没洗呢？”
他也太直接了吧，难不成这就急着想跟自己干那种丑事儿？
我这样想着，心里愈发惶遽起来。
3
“瞧你，勾着头干嘛？放开，自然一点儿！”苏总就像教训女儿一样高声说，随又问我：“你中午饭是不是都没吃？”
“那会儿还咋呼着说自己不紧张，发挥很正常呢，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连饭都吃不下？”
“还不是唯恐再被淘汰嘛。”
“瞎说，以后可不能胡乱琢磨，不过这次算你幸运，要不是遇到了我，哼，有你好看的！”
“嗯，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就对了嘛，女孩子就该贤淑优雅一些。好了……好了，都已经过去了，不再提那档子事了。”苏总伸手在我腮上轻轻弹了弹，透着满满的爱怜与呵护，问我，“现在饿了吧？”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走，先吃饭去。”说完，苏总转身走了出去。
我僵在那儿，隐隐觉得这事儿出乎自己的意料，甚至觉得有点儿不合常规，按想象着的规则，他应该把自己抱上床，然后……
苏总站在门口，大声喊：“走呀，你这个傻孩子，赶紧吃饭去！”
我跟出去，貌似平静，心里却七上八下。
苏总先带我去了餐厅，吃过饭，又带我去了生活超市，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逢着熟人就说：“这是我老家侄女，怎么样，漂亮吧？”
一开始我有些不好接受，但戏演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放得开了。
苏总苏乾坤看上去真像是叔叔的样子，亲自掏腰包为我买了一大包吃的、用的东西。
回到房间后，走在后面的苏乾坤掩了门，还刻意按下了安全栓，走到房间里面，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我既慌乱又紧张，简直到了极点，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杵了半天，才狠下心来，问苏乾坤：“这会儿可以去洗澡了吗？”
“先给叔叔倒杯水。”
我知道，他这是在有意消除自己的紧张情绪，像他这种有身份的人，肯定不喜欢来强的，而是习惯顺水顺风，水到渠成的那种。
我拿起杯子，先去卫生间认真冲洗干净了，重新回到房间后，就镇静多了，我问苏乾坤：“苏总，您要喝茶吗？”
苏乾坤说：“不用了，倒一杯白开水就成。”
我照做了，当我把盛满开水的杯子放到茶几上时，另一只手却被牵住了，苏乾坤问我：“你真想到公司机关来工作吗？”
“嗯，可是……”
苏乾坤手上稍稍用力一攥，说：“是啊，这的确有很大的难度，但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苏总……”
“你想说什么？”
“我都被淘汰了，还有那个可能吗？”
“按理说是不可能，但凡事没有绝对，为了你，我愿意豁出去，冒一次风险。”
“还要冒风险？”
“是啊，很多的风险。”
“会……会风险到什么程度呢？”
“这是违法违纪，很有可能被举报，后果难以想象。”
“不行……不行……”我慌乱地摇着头，说，“绝对不能让您受处分，我回去自己找一份工作就行了。”
苏乾坤笑了笑，说：“我都想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田总，直接跟他说，你是我的一个直系亲属，因家庭不幸，需要网开一面，给予照顾，估计他不会不给面子的。”
“那要是不给呢？”
“再想其他法子呗，反正无论如何，我也得帮你把愿望实现了。”
“别……别……那样的话，您付出的代价也太高了，咱们非亲非故，您这样做，我实在过意不去。”
苏乾坤拿起我的手，放到自己的嘴上亲了一下，笑着说：“谁说非亲非故了，这不就有亲有故了吗？”
又是一阵慌乱，我的思想斗争异常激烈，简直就是一场生与死的残杀，我几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一阵挣扎之后，悬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突然落了下去，天地间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看来该来的迟早是会来的，既然这是一场交易，就该遵守交易规则，或者这就是天意，要不然怎么会偏偏遇见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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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是公平的，既然人家帮你改变了命运，自己付出一点代价又有什么呢？
何况，又少不了啥，那只是一种虚有的、抽象的意识而已。
是啊！命运多舛，低贱坎坷，保留着一份完美又有何用？
想到这些，我胆子突然大了起来，问苏乾坤：“苏总，您觉着能有几成把握呢？”
苏乾坤说：“这就取决于你的诚意了，你付出百分百，我就给你百分百的回报。”
我说：“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我想留在公司机关工作。”
“这……”看上去苏乾坤有些为难了，稍加思量，然后说，“好，成！我答应你。”
我抽出自己的手，说：“那我先去洗个澡吧？”
“不用了。”苏乾坤望着我粉红的脸蛋，再看到凝脂一般的脖颈，咽一口唾沫，说，“我突然有了一个特别强烈的想法。”
“啥想法？”
“我只想静静地看着你，看着一个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你。”
“只想看着我？”
“是啊。”
“为什么？”
“因为你很像我初恋的情人。”
“后来你们分手了，对吗？”
苏乾坤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坐下来，目光转向了窗外。
苏乾坤的目光很柔，柔得像春风化雨，他说：“夏雨虹，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吗？”
他的声音很糯，有点儿湿滑。
“对不起，苏总，我叫我。”
“不，这个时候，你就是夏雨虹。”
我点点头，柔和的目光遇到了火热的眼神，我被烫了一下，脸蛋儿微微一红。
苏乾坤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双眼里有了潮动，他喃喃地说：“你为什么就走了呢？一声不吭，连挥手的机会都没给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恐惊醒了这个痴情男子的梦，就你们静静地坐着，泪水打湿了衣襟。
“你走的那一天，正下着小雨，我本来是赶回来跟你看桃花水的，可你已经上车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跟着步入了梦中，哭成了泪人。
等我擦干了眼泪，苏乾坤已经恢复了正常，站了起来，说：“太像了，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连抹眼泪的模样都像。”
“苏总，我被你感动了，你太爱那个人，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苏乾坤叹息一声，说：“找与不找都无所谓了，既然她想走，肯定有走的道理。”
“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吗？”
苏乾坤摇摇头，笑着说：“有时候，梦比现实更美。”
恢复冷静后，我有点难为情地说：“实在对不起了苏总，我不知道该怎样配合你。”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以为走出梦境之后，他就该来点实实在在的了，可苏乾坤什么都没做，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然后对着我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最满意的答复。”
我轻咬红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乾坤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说：“我先回去了，你不用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
我应一声，送走苏乾坤后，关紧了门，静静地坐在那儿，内心虚空得只有凉凉的风。
几乎一夜无梦，我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5
电话是苏乾坤打过来的，告诉我事情办得异常顺利，老总已经点头答应了，并把面试的任务交给了他。
“真的？”
“当然了，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以为是在做梦呢。”
“不是做梦，是真实的，这样吧，我安排一下手头的工作，然后就开始面试，好不好？”
“那么急吗？”
“是啊，免得夜长梦多，面试之后，你就可以回去，安心等待报到通知了。”
“你的意思是我马上就可以来上班了？”
“是啊，我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岗位也很理想，去公司秘书科。”
“是嘛！那太好了……太好了……”我把一切不快都抛到了脑后，兴奋得忘乎所以。
“好了，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了，还有面试这一关呢。”
“面试有是嘛好怕的？再说了，不是你亲自面试吗？难道还会难为我不成？”
苏乾坤稍加沉吟，说：“我，我可告诉你，这次面试，方式有些特殊，你可得接受，要好好地配合我。”
“当然了，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您放心好了。”
“好，那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接你。”苏乾坤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快速地洗漱完毕，穿好了衣服，刚刚收拾停当，房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里，有个陌生男人说：“您是周女士吧，车在门口等您着呢。”
我应一声好的，就放下电话，走出了房间，直奔楼下跑去。
一脚踏出门厅，就看见一辆铮亮的小车侯在门口，司机戴个大墨镜，从车窗里朝我招了招手。
我坐到车上，不等打一声招呼，司机就一脚油门，朝前驶去。
车子沿宽大的马路跑了一会儿，又拐上了一条稍窄一点的水泥路，又行驶了接近二十分钟，才开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的北侧是一栋三层小楼。
我问司机：“这是哪儿呢？”
司机说：“是苏总的办公室，你直接去二楼就行了。”
我有些疑惑，苏乾坤怎么不在公司办公大楼里工作，而跑到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小楼里面了呢？
“赶紧了，苏总在等你呢。”司机坐在车里催促我。
“为什么来这里呢？”我问司机。
司机神秘兮兮地说：“你属于特招，特事特办，所以不能在原来的地方面试，你懂了吗？”
“哦。”我像是真的弄懂了似的，点了点头，便朝着楼上走去。
楼里虽然装修得富丽堂皇，可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等上到了二楼，才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往里面走，最西边，第一个门。”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倒是把我吓得不轻，仔细瞅一下，原来是墙角处挂着一个音响状的东西。
我想，声音肯定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这才释然了许多，摇摇头，懵懵懂懂朝着里面走去。
按照音响里面的提示，走到了那扇门前，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随就有人喊了声请进。
进门之后，才看到苏乾坤坐在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前，严肃地看着我，说：“周小花同志，现在是工作时间，一定要严肃认真，不能把个人情感搅合在一起，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点点头，说我懂了。
苏乾坤递一杯水给我，说：“我们的面试项目很多，要问很多问题，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正好有点儿口渴，接过杯子，仰头就喝了个底朝天，刚刚放下杯子，就觉得脑袋里嗡嗡响了一阵，随即就无限大了起来，大得就像一座山。
“还愣在那儿了干啥？抓紧时间，下午还要把材料报到组织部门呢。”苏乾坤说着，伸手在自己身边的一把皮椅上拍了拍，示意我坐下来。
我满脸羞赧，忸怩着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坐到了椅子上，一半屁股悬在了外头。
苏乾坤看我一眼，说：“我就那么可怕？”
我苦笑着摇摇头。
苏乾坤说：“不行，你这样以后怎么到公司机关工作？必须放得开来，泼辣一些，那才好开展工作。”
我说：“好的，我以后一定要泼辣一点，活泼一点。”
“不是以后，是现在，现在就该进入状态。”苏乾坤说着，拿起了一张表格，看一眼，问：“你叫周小花？”
“是。”我点点头。
苏乾坤说：“名字不错，有乡野风味。”
“嗯，还好。”我感觉有些飘飘然，随口应了一声。
苏乾坤紧盯着我一张粉嫩嫩的脸蛋儿，说：“不错，在正式单位上班，就该有一个好名字，这也是形象嘛，你说对不对呀？”
“对……对，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苏乾坤说：“我，你工作的事吧，有关领导都非常重视，按常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完全是特事特办，一路给你开了绿灯。”
我客气道：“谢谢领导，让您操心了。”
“你不要再跟我客气，否则这话就没法谈了。其实吧，主要还是因为工作需要，听说你工作能力非常强，人又正直、善良，有责任心，这样的好同志，怎么好因为一些条条框框就给限制住了呢？更不能拒之门外，你说是不是呀？我同志！”苏乾坤说着，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被拍的地方一阵哆嗦后，就失去了知觉，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领会我的意思？”苏乾坤的手此时已不再拍动，而是踏踏实实粘在了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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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虹，你准备好了吗？”
他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他又把自己当成初恋情人了，便顺着话说：“嗯，准备好了。”
“不对……不对……”苏乾坤清醒了过来，他轻轻推开了我，说，“夏雨虹不会回答的这么痛快，她是个很保守的人。”
“哦。”我咬了咬嘴唇，我有些害怕了，唯恐面试进行不下去。
“过来，你过来。”苏乾坤朝我招了招手，说，“这样吧，咱们一举两得，一边面试，一边还原我被别人骗走的过程，好不好？”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当苏乾坤再次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我脑子有点儿乱，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了。
“你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不管形象气质，还是知识水平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苏乾坤悄声说。
我浑身的肌肉紧绷，还有点儿内急，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其实我也未必有大多的能力，但我有一颗无私奉献的心，想为公司实实在在做点事情。”
苏乾坤拍案赞赏道：“对，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志向，不能好高骛远，华而不实。”
我点头应道：“是的，我一定踏踏实实工作，绝不浮夸懈怠。”
“好，不错！”苏乾坤搭在我身上的那只手活泛起来，说：“你的情况，我们都做过专门的调查研究，一致认为，你是一棵不错的苗子。你就甩开膀子好好干吧，只要能干出成绩来，前途无量啊！”
“我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青春、热血，包括生命！”
苏乾坤频频颔首，说：“我还真没看走眼，人活一世，就要有远大目标和志向，不能得过且过混日子，就你这自身的条件，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大有可为，工作只是你的起跑线，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
“嗯，我自己努力，也离不开领导们的扶植与栽培。”
苏乾坤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干出名堂来，那就可以直接把你提拔到重要工作上。”
我像是灌下了一大碗白酒，晕晕乎乎，低头看着苏乾坤的那只大手，觉得那只手很白很嫩，不像是一只男人的手。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一定把你培养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企业高管，用不了几年，肯定提拔到中层，或者是高层，绝对没问题！”
企业高管！
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觉得只有飞黄腾达，才能抚慰父母的在天之灵，才能光宗耀祖，才能名震四方，才不枉活一生。
这样想着，我依稀看到自己昂首挺胸，神采飞扬，坐着小轿车，风风光光驶进了生养自己的小山村，父老乡亲夹道相迎，拍手问候。
“你在想啥呢？”苏乾坤问道。
“哦，没……没想啥呢。”我回过神来，敷衍道。
苏乾坤嘘一口气，说：“说实话，你这事吧，其实也不是很顺利，研究的过程中也出现了很多分歧，这里面的原因很多，我就不细说了，特别是有个别领导，死咬着说不符合规程，可我们选人用人的原则是任人唯贤，不会因为一句半句的谣言，就把一个优秀的人才给埋没了，这才有了你的发展机遇，所以呢，你要好好把握啊！”
我感觉到苏乾坤说这话时，是分外用情的，是发自肺腑的，要不然他不会把手按在自己的后背上，并且还暗暗使着劲的。
爹啊！
娘啊！
你们的闺女总算有盼头了！
总算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激情澎湃地想着，眼含热泪望着苏乾坤，鼻腔酸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7
苏乾坤说：“来，你往前坐一坐，我们例行公事，对你进行一次全面的、细致的考察。”
“咋个考察法呢？苏乾坤。”我茫然地望着苏乾坤。
苏乾坤说：“其实这个考察有两层意思，一来吧，是深入了解一下你的思想，你的体质，以及你应对问题的能耐；二来吧，是考量一下，你对我本人的感情，以及信任程度，你懂了吧？”
“您的意思是？”我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居高临下，和蔼可亲，又跟自己有些“更深层次”的特殊关系的领导。
“哦，对了，你没经历过考察的过程，可能不太了解这方面的程序，其实很简单，因为上报组织人事部门的表格上，有健康状况一栏，项目很详细，都要认真填写的，所以呢，要是不深入了解一番，那根本就没法填写。”苏乾坤一副对工作认真负责、对眼前这个女人呵护有加的腔道说。
我点点头，问：“那你想咋检查呢？”
苏乾坤说：“倒也不难，往前挪动一下椅子，外套脱掉了。”
我脸红得像块红绸布，低着头问道：“咋还要脱衣服呢？”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让你展示一下身材，那可是女人的本钱呢！”
“只脱外套吗？”
“一步步来吧。”
“苏总，您的意思是……”
苏乾坤一本正经地说：“对呀，就是你想的那样，要不怎么叫彻底检查呢？必须要配合，丝毫马虎不得！”
我站着没动，不知所措地望着房门。
“哦，你是担心会有人进来吧，没事的，我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嘛，这种例行检查，不会有人来干扰的。”苏乾坤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咔嚓一下把房门锁了。
苏乾坤转身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照着他的话做了，把外套脱了，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苏乾坤走过来，站在我面前，说：“看来你思想还是有些保守，放不开，但可以理解，因为你受生存环境的影响太大，不可能一下子改变自己。不过没事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考验，会逐步好起来的。”
“没……没有……”我摇摇头，不敢看苏乾坤的脸。
苏乾坤问：“没有啥？”
“不是的，苏乾坤，我这样，你会不会……会不会把我看成坏女人呢？”我羞怯地说。
苏乾坤淡然一笑，说：“我作为一个历经风雨的企业家，怎么能视野短浅、固步自封，你放心展示自己就是了，我能理解的。”
我点点头，把垂在小腹处的衣摆往上撩了撩，嘟嘟囔囔地说：“早知道要做检查，早上起床后，我应该再好好洗一洗，昨天跑了那么多路，浑身都脏兮兮的，还……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呢，咋好意让你在办公室亲自检查呢？”
苏乾坤轻松地摇了摇头，说：“作为一个合格的企业管理人员，要有敢于奉献的精神，青春、热血，甚至生命，脏一点有啥呢？要看的就是你最真实的一面，我不会嫌弃，你也不要掩饰，咱们好好配合，争取较好地完成组织上交给咱们的这项任务。”
说完，再往我身上打量几眼，问，“周小花同志，你是不是还有些放不开呢？”
我摇摇头。
“不是才怪呢，多亏着我早就帮你解放了思想，做了铺垫，要不然可真就麻烦了。”
我说：“不是……不是放不开，实在是有点儿难为情，这大白天家，我还从来都没……都没……”
“你看看，支吾个啥呢？好好记住了，要做个称职的管理人员，言行就必须光明磊落、雷厉风行，你懂了吗？”
“哦，懂了……懂了……我尽量做好就是了。”我真诚地说道。
苏乾坤说：“不过吧，你这样的状态，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你第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受封建思想影响太严重了，但你从此之后，要严格要求自己，敢于挑战自我，光明磊落地去应对面临的一切。”说到这儿，他又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嘴上说着，“那你起来吧，可以走了。”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赤白了脸，连声说道：“苏总，不是……不是的……能放得开……能放得开的……我……我……”
8
苏乾坤止住脚步，回头一看，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往前挺了挺胸，坦然地面对着苏乾坤。
他走过来，说：“其实吧，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过程，作为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关键时刻，连生命都心甘情愿地奉献，何况是身体了？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嗯，我懂……懂……”
“我这是在点化你，一定要往深处领悟，那样的话，就能汲取其中的营养和精华了。”
我点点头，果然就有了几分大无畏的献身精神，呼地站了起来。
苏乾坤说：“你不要多想，我只是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不是存在某些腐朽思想引起来的病变，这些年来，受西方自由思想的影响，很多人都开始变节，堕落，生活糜烂不堪，那样的人咱是拒绝招录的。”
“我懂了，懂你的意思了，苏总。”我高昂着头，眼睛紧紧盯着雪白的顶棚，俨然为了神圣的信仰英勇就义一般。
“嗯，看来你还真是棵好苗子，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呢。”苏乾坤说着，双手放到了我身上。
我不由得一颤，随机咬牙切齿告诫自己：一定要放松……放松……要接受住组织对自己的考验。
果然，我就镇静了许多，双腿紧绷，挺直身子，连呼吸几乎也完全屏住了，一具僵尸似的。
苏乾坤手在我后背上摸一把，戛然僵在了那儿。
我明显感觉到了他在微微颤栗，轻轻问一声：“苏总，您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
“我已经放得开了，您想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吧，一切听您的。”
苏乾坤没说话，就那么僵直地杵在那儿，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苏总，对不起……对不起，我惹您生气了吧？我听您的，一定听您的。”我身子一动不动，只把脸扭了过来，眼巴巴望着苏乾坤。
苏总哭过一阵，哽咽着说：“我就是这样被人骗走的，那个所谓的企业家就是利用这种手段，一步一步，先占有了我，又胁迫着我远走高飞，从此再也没了音讯。”
“苏总，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我安慰他。
苏总把搭在我背上的手拿开，眼含着眼泪，喃喃地说：“是啊，我也觉得已经忘记了，可一见到你，我就……就……”
“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不去找我呢？”
“找不回来了，永远找不回来了。”
苏乾坤咬紧牙关，紧绷嘴唇，腮肌一下一下抽搐着，看不出他在表达一种怎样的情绪。
我有点儿紧张，也有点儿胆怯，梦呓一般说了一句：“苏总，您如果想要就继续吧。”
“不，我不想再让你重演那一幕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您这是在折磨自己呀？”我站起来，缓步走了过去，说，“苏总，我宁愿就是那个夏雨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毫无怨言。”
“就为了那份工作？”
“不，不全是，也许还有更多。”
“还有什么？”
“你是个值得去爱的人，一个真男人，你要是喜欢，我心甘情愿！”我伸开双臂抱住了苏乾坤。
苏乾坤没有拒绝，轻轻拥住了我。
我依偎在苏乾坤的胸前，听到了震耳的心跳声。
我知道，那是临阵前的擂鼓声，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不如早早地把情债还了。
“没错，是你，真的是你！分别这么久，你终于回来了，你的美丽，你的芬芳，我一直没有忘记，雨虹，夏雨虹，我真的很想你啊！”苏乾坤情不自禁地吻着我的头发，双唇慢慢往下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