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谁,谁像你


        Y君有着一张瓜子脸,脸上悬着一副大框眼镜,讲起话来声音很轻,走起路来步伐轻盈但迈的步子不大;他缓缓伸手拨过酒瓶摸过一只空玻璃杯,酒未添满五分之四处两色分明、、、、、、一看便知不是位豪杰。
        在这不南不北的山城里他算得上是南人,他说我们只能算是半个南方人,兴许还有几位不南不北的“妖人”。现在哪里还有人来分辨这些,只是他对这些是相当的执拗。接着他就开始讲这城的地理分辨,人文组成,语言归属、、、、、、
        他很爱坐车,但不爱坐小车。喜欢那些看起来庞然大物的车子,当然他还没坐过除大巴车外的大车。他讲坐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他在上海的时候就爱坐着公交车,到一路终点就换下一路,选一个靠后靠窗的位置,花上一天的时间。
        刷过卡他径直向车厢的后半段。这趟车上人有点多基本上没有座位,靠近司机的地方有位置,不过他从来不坐那里。他倚着下车出的扶手处,面朝车子行进的方向。到下一站从他后面走过几人下车,他回过头往后面瞅了瞅,还是没有空位置。再到下一站,中间位置有人下车,他还是回过头往后面看了看。回头的时候他目光在车子中间的位置停顿了下,那里有一个空位;他依旧把目光看向前方,不为所动。再到一站,这次车子后面有了位置,他过去坐下,看着窗外。四周有情侣在轻言细语男生给女生看手机上的搞笑图片,有姑娘在指不停歇的回着消息,有中年男子在高声的打电话,有学生拿着手机给同伴介绍英雄技能、、、、、、人人手上都拿着手机,唯独他像是个另类,直看着窗外。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大楼,是摩肩接踵的人群,是人来人往的商铺;高声呼喊,热闹非凡。
        他说他最爱看路边过往的人们。可惜的是他从未在坐车的时候看到过他最想看到那些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他见过的人要比寻常人要多,一面之缘;在这当中他看到了许许多多人跟他的故人很像,有形态相似的,有神态相似的,有目光相似的,也有言行举止相似。眼中见到的应该就是此刻他心中所想的人吧。他却说他时刻想念的从未见到过,无论是本人还是各种相似的影子。每每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都会说出来,他讲这叫加深印象,如果一天都不常见面了,我能看到各种影子也不至于忘了各位。他写道“梦回山城雾非物,自当钟爱三五路”。嗯~,这个我知道,是三十五路,人我也见过,那天雾确实有点大,他怕是被眯了眼。
        故友齐聚自是欣喜难表。他借花献佛宴请众人。下午打牌的时候他也是的确手气好的不得了。酒过三巡众人纷纷讨论晚上该怎么安排,皆言许久未放声高歌。众人到了包间内,有两人在外找地方停车。他点起烟靠在沙发上。不多久接待的经理就带着一众姑娘到包间内,他正身端坐,也不说话只抽着烟,看着其他的朋友们;只见其他人伸出手指了指就有姑娘走向前来,他也看过去,目光扫了又扫,指了指左手边第三位的那个姑娘。小姑娘走过来坐下,嘴里说着谢谢老板。姑娘看起来很小,也不算高;他问“小姑娘,你多大?”,“17”小姑娘随口说道,没有半分胆怯。他笑了笑,摇摇头,又靠到沙发上点了一颗烟。点得酒水上完,接待经理退场。关了灯,只有大屏幕的微弱光芒,只能看清哪个地方坐了人,至于坐了谁,男女是分辨不清了。这些姑娘们开始去点歌。他点得那位姑娘看向他像是说了些什么,他嘴唇动了几下,那位姑娘也没去点歌,只是坐在那里。上来就是一首《词不达意》,他偏过头去看着大屏幕,脸上挂着笑,那位姑娘找来话筒递给他,他摆摆手。姑娘倒是不客气直接唱了起来,就此这位姑娘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支话筒一直在她手上从未换过人,犹如歌神一般,曲曲吟唱,直到结束。其他人都开始玩起来拼酒的游戏,他先是自斟自饮几杯然后便加入到了游戏当中。待到后半场,酒水过半,应是大家都喝开了,气氛也是活跃了起来。他起身点了一首《化身孤岛的鲸》,自那位姑娘手中接过话筒。他唱几句,姑娘唱几句,期间他也端杯同姑娘喝酒,每次他都一饮而尽,那位姑娘倒是喝的很少。“好不敬业,只唱歌不陪酒,真是只有17岁啊”他后来说。唱着姑娘也倒到他怀中,他也伸手揽住姑娘。这曲毕又是《词不达意》,这次他不在看屏幕,他来回看寻找点歌的那位姑娘。其他人有的还在拼酒,有的跳舞,坐于他对面的更加大胆。他又自饮了几杯,想起来要抽烟,找了一圈没烟了,便起身去买烟、、、、、、
        结束时已经是快两点钟,有一人喝醉了,也是最疯狂的那人。他言语很清晰,结账的时候还能谈笑,只是走路的步伐看起来更加的轻盈,应该是有点飘了。下楼后他一冲一冲的走到马路边坐到马路牙子上,出租车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凉风。其他人打车问他走不走,他高声回到:“你们先走,我坐着歇会儿,一会过去。”他点了一颗烟,望着马路对面,黑色的眸子没有半点光芒。他掏出手机输入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只响了一声便急忙挂断了。打开短信,依旧是那个号码,输入“再见,再不见!”;迟迟没有点发送。迟疑了好久他开始一字一字的删除。放下手机,双手捂头,看着地面。又拿起手机,依旧是那个短信界面,又写“君向潇湘我向秦”,还是没有发送。他拿手机放了一首歌,歌到一半戛然而止。屏幕上显示着:

              当柳梢下的集句 尽数流过眼底
                      拈一缕春风浅浅作序
                              待到行间字里
                            再不是眼前朝夕
                            曲中人早已离题
              当一阵阵临窗雨 洗旧那时心绪
                        曲中人远隔千里万里
                            不知不觉的停笔
                              留下余韵待续
                就在那片烟波外 淡成了迤逦
他迟疑着点烟,打了几次,每次刚打着他的鼻息就将火苗扑灭;他深吸一口气平顺呼吸,这次没有再被扑灭,火苗上下跳动的很厉害,不是微风吹拂,他手在抖。他深吸一口烟,起身删掉未发送的那条短信,删掉那条未接通的通话记录;只有号码没有姓名,掐了烟,双手插兜;现在他步伐很重很大,每一脚下去都像有个脚印,健步如飞。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是五分之四。半仰着靠在椅子上,斜倚着身子,左臂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右手夹着烟取下眼镜,满脸笑意的看着我;看起来极为洒脱,怡然。我们犹如是互为镜像。他黑色的眸子里映着满天星辰,流转;眼中有春与秋,胜过我见过与爱过的一切山川河流。
    “你擅长杜撰么?”他笑问到。
    “你又不给钱的”我端起酒杯回到。
    “这不就是”他指了指我手中的杯子。
    “其实我喜欢信口开河。那么,老板再来一箱酒再烤五个鸡腿;他开口了,大家不要客气,我借花献佛。”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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