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1

(原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程西问林五月: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五月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想回到任何过去,我喜欢现在自己挣钱自己花的日子,即使压力很重,有很多困难。但是,终于不用看人脸色花钱了。

五月小时候最怕的就是开学,每次开学,五月看着别的小伙伴兴高采烈地从家门口经过去学校领新书,她只能在家里抹眼泪,因为没有学费,也不知道向谁要学费。

五月生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是计划生育最为严厉的那几年。刚出生就被送到了远房的亲戚家抚养,就是现在的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一直告诉她,她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因为要生活、要赚钱,没办法了,才会把她放在这里。后来,五月想爷爷奶奶还不如不告诉她这些,因为知道了这些,她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有足够的安全感。她好像有两个家,又好像没有一个家。

虽然爷爷奶奶一直告诉五月,爸爸妈妈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把她寄养在这里,可五月也是十分清楚其实是因为她是女孩。五月有个大两岁的姐姐叫三月,从小跟五月的亲爷爷奶奶生活。五月有个小一岁的妹妹叫九月,跟着五月的外婆生活。五月其实还有个妹妹,比九月小一岁,从小就给别人不姓“林”了。五月还有个弟弟叫子龙,跟着五月的爸爸妈妈生活。五月第一次见子龙是一年级的暑假,子龙三岁,像个城里的洋娃娃,白白净净,说话声音、语调也和她们不一样。五月知道他和她们不一样的地方应该还有。显而易见,性别不同,得到的爱也是不同的。

总的来说,五月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过得很开心,除了每次开学时候会哭上几天,其他时候都是无忧无虑的。爷爷奶奶很疼她,爷爷每次打麻将有了一毛两毛的硬币总会給五月买零嘴。爷爷奶奶的几个儿子也很疼她。叔叔和二叔每次打工回来都会给她买新衣服和好吃的,三叔打五月十几岁,放学回来就哄她玩。

可是那个时候真的穷啊!拿着十块钱能买到两斤青椒,两斤豆芽和一顿包饺子的猪肉,回来还能剩三四块钱。小学两三百的学费真是一笔巨大开支!五月十来岁的时候,三叔在上大学,这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人们的眼里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蠢人才做的蠢事!叔叔和二叔二十大几了,还没有结婚,也是很奇怪的事。他们的亲事说一个坏一个,不成的原因有的是太穷,有的是这家人又蠢又穷!

五月一直纳闷,她的爸爸妈妈早早就进城卖菜卖水果,为什么那么多年她们的学费一直很困难呢?大一些了,她们姐妹几个暑假会回到爸妈家和爸妈一起摆摊做生意,赚开学的学费。第二学期的学费由她们的爸妈冬天赚取。那一年里剩下十来个月赚的钱呢?五月妈妈给的官方说法是五月爸爸爱赌钱,赚的钱都被输光了。

如果问五月爱他们的爸爸妈妈吗?爱过吧。即使爷爷奶奶一家给了五月足够的爱,她还是会羡慕别的小伙伴,想拥有正常的父爱母爱。每次暑假回到爸爸妈妈家,五月夜里都会想念爷爷奶奶想得睡不着。可是一到白天,一家人都在一起时,她还是会努力地融入那个家。想像弟弟那样向爸爸妈妈撒娇,想像姐姐那样对他们要这要那,可是她怎么也融不进他们的家,所以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乖巧很懂事,也很生疏。

一直到五月毕业,她决定不再纠结过去,放过自己。又经过种种,她与父母正式决裂,估计她父母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么一个乖巧听话的人会变得最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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