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站在众人面前，头低着一动不动。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群平日里不大有事做的老年人。他们也不看他。

小男孩的母亲在找她消失不见的钱，她的钱像数学课上做减法时忽然变小的数字一样变少。当她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明确的减号的时候，她还是问了一句：“能不能找回来？”

对面的人像从无力回天的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一样，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看了小男孩一眼，但他还是低着头，站在众人面前像是在接受审判，坐在审判席的老年人们自顾自地打盹发呆。

为了游戏和直播，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把母亲一年多的辛苦劳动像洒水一样云淡风轻地消耗掉。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上一次把什么信息都改了一遍，银行卡号、手机号、密码、指纹都改了，小男孩的母亲抱怨说不管用。

其实，改任意一个都管用，只是已经管不住了。

家境还不至于好到可以挥霍，心智还不至于成熟到可以辨别对错，不知轻重，不知劳苦，不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看到已经在歪路上越走越坚定的少年们，还是令人惋惜。

说是家庭教育的问题，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一个家庭里也会出现两种极端；说是社会风气的问题，游戏也可用来解乏，直播也可用来开拓视野，用户千万，不是每个人都挥金如土。终归还是个人问题。

社会的责任是把人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家庭的责任是把人引导到正确的位置上。对了很重要。

引导他不要做不能做的事却偏要做，不要碰的东西却偏要碰，离经叛道的执拗者分为两种，一种是敢于打破桎梏的开拓者，一种是真不知对错的愚人。

现在的小孩子都很聪明，不见得愿意做个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