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最深沉浓郁的思念,总以最浅最淡的方式郁结于心?用情越深,就越是卑微,就连思念也要狠狠遏制。
我怎么敢肆无忌惮的想你,怕在梦里也喊出你的名字。
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闺蜜来找我,曾经的同学考哪去了,是这个时候最热门的话题。"你还记得沈通吗,他去念理大了。"闺蜜突然就提起了你,陌生又熟悉。记得,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记。可我竟然做贼心虚似的敛了目光,低了头。就像是做贼心虚,可不是嘛,我的心思之于他,就只配得上“贼惦记”了。“哦,他啊,不是说去念建大了吗?我爸碰到咱以前的班主任,听他说的。”是啊,我还得心虚的解释一下我是无心听到这个消息的。“不是吧,我听肖杰说是理大啊,不会有错的。”“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是理大吗?不是建大啊,可班主任明明说的是建大啊。我连和闺蜜讨论的勇气也没有,竟不敢再多提一字。哪怕是一个无意间的提及,我也只敢假装沉静,愈加汹涌。
窃窃相思,不敢相念。
细想来,我们也有五年没见了,在同一所学校的最后一年,也没见过几次面。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听说你现在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而我,还是又矮又挫又胖。最后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呢?那个人应该是你吧,高三和同伴一起回家,在就近的集市买东西。赶集,人很多,和同伴并肩而行,迎面走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白色的校服,模糊的脸。只觉得越看越熟悉,我想我当时的笑容肯定是慢慢张开的,眼睛里眼睛里也藏不住了吧,从惊讶到惊喜。我的反应可不是鬼使神差,因为我分明看到你也笑了,擦肩而过。“阳阳,阳阳,那是不是沈通啊?”来不及多想就回头,是你吗?“第六中学”,只看到校服上的这四个字……“就是他吧,你看六中的校服啊,他不是在六中吗?”赶集,人很多,耳边嗡嗡响,很闹。
那个人是你吗,我很想知道。应该不是吧,我清楚地看到了他衣服后面的四个大字。也就是说,他没有回头。我不想骗自己,是的,你没有像我一样,你没有回头。
回去的路上,我一遍遍地用力回想刚才的一幕,想清清楚楚的刻下你的样子,无可奈何。有点荒唐又可笑的擦肩而过。上次也是这样,去超市买完东西后,我在超市门口推车要走的时候,一转身一道白影骑行而过,我立马扔下车跑到路边。真的是你,我相信。尽管只是一个背影。风真的吹起了你的白色上衣,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通常这样的擦肩而过都会有浪漫的以后,我偷偷想。就这样看着你远去,耳边没有风,静极了。
我会被认为是神经病吗?还是可怜的单相思。我也觉得很无语,到底在怀念什么,我连你现在的样貌都不知道。不是不记得,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十三岁的你,那个爱看《篮球公园》的你,那个用毛衣上的一缕红线来标记前后的你……现在的你,即使站在我面前,我也许都认不出来。
承认吧,我一直在迷恋着一个没有始终的少年梦。
你是不是也有一个藏在舌头下面的名字,在忙忙碌碌的生活里,不痛不痒,陪你尝苦辣酸甜,沐清风朗日,任谁无意提及,哪怕只是相关的字或谐音,都会如触电似的惊起全身的记忆。你是不是也无法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但和认识他的人聊天时,却可以毫不费力的捡拾出与他有关的内容,回头细细的思量。然而多情总被无情恼,最是时间蹉跎长与短,敌不过。日子久了,也竟渐渐淡了。先是他的声音,再是他的容貌,最后只剩下故事情节的简单框架。你却还是不死心,用力回忆,用力填补空白。忘不了,就承认吧。即使不再肆无忌惮的想他,也还是会梦到他,不痛不痒,不深不浅。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连唯一的两次“重逢”,都像极了青春电影里的玛丽苏情节。我也会告诉自己,有关于你的一切,都是一场真实而荒唐的梦。
可我骗不了自己,我还是会梦到你。幸亏大学是一个新的环境,舍友都不认识你,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想你,就算我喊出你的名字,也没有谁知道那个你。是啊,这是一个新环境,一个再没有你的新环境。
还是这样骗自己吧,我不会再提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