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蜀王城
我看到了什么？！脚下的青石长出了石掌，冲我打招呼。城门上写着字的牌扁有嘴巴，朝我微笑。城门边哪有什么卫士，两株向日葵乐开了脸盘。还有那三三俩俩进出城门的古人，却是树儿，马儿，牛儿等。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得一把扯下“眼贴”，眼前马上又恢复了旧模样，路还是路，人还是人。
细腰人叹口气，说：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你信吗？你不信。且随我进城。”
我怀疑我进入了虚幻的童话王国，我怀疑细腰人是招摇撞骗的大巫师，我怀疑细腰人是道法高深的大魔术师。我转向孙真人，真人却一脸的笑容，正弯腰作抚摸空气状，似乎与什么东西交流，极为怪异。
我尾随二人进城。只见城中商铺林立，人流如织，与《清明上河图》里的部分场景极为相似，但并无鼎沸，非常安静。
而再戴上“眼贴”，目之所及，饭店竟变梯田，土壤如蚯蚓翻伏自动；药堂竟变植物园，草木如有脚般移动自如！
再看，路旁的池水，如有容器盛着般随意流淌却不洒落；旺火则如燃烧着的萤火虫一样，跳来跳去却不燃物。最奇异的是街上的行人，简直是行走着的植物园、动物园和海洋馆，真真的是海陆空所有的生物大聚会！
我呆呆地盯着一条大鱼，只见它在空中游弋巡回颇为舒畅。谁说鱼儿离不开水啊？一时间，我平生学来的理论常识，统统崩塌不复存在！
大鱼似乎瞅见了我的窘态，居然用侧鳍触碰我，鱼嘴一张一合。我啪地摘下“眼贴”，竟是一中年男子和我握手问好！
奶奶的这都什么怪事！我魂飞魄散又好奇无比。细腰人领我们向一扇门走去。只见木门左侧一只眼，右侧一只眼，笑意盈盈，自动打开。进门，几张椅子自动迎了过来，似有木须轻扫了几下椅面，招呼我们坐下。茶杯茶水也是，殷勤着飞过来到你嘴边。一切都像魔术般，奇妙传神。
“你之前在世界上看到的，或者有一部分都是假象。人或者不是人，鱼或者不是鱼，运或者不是运，命或者不是命。不过你和我，还有孙真人，却都是真真正正的人。”细腰人说。
“啊！你的意思我生活的世界是假的？怎么可能，我的眼睛欺骗不了我！倒是你给戴的这个东西有古怪！”我大叫：“你这是妖术！”
“呵呵，知道你很难相信。”细腰人沉吟：“你可知人类有眼角膜？”
“这当然知道。覆盖在眼球上的透明薄膜，就像照相机的镜头。”我嘟囔。
“你可知眼角膜从何而来？”
“生下来就有。”
“生下来为什么会有？”细腰人反问。
“这，这，反正生来就有，否则就是瞎子！”我回答。
“按我们族人的研究，你的眼角膜，其实有人安装的！装了它，你的一生就进入了设定好的程序；透过它，你看到的都是合成景象。它把你的既定程序里所要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自动生成适应的场景。所以，你就信了它，也就信了这个世界。”细腰人慢悠悠说。
细腰人的话犹如惊雷，在我心里炸开了锅！人的命，天注定？莫非是真的？
但我仍然不愿相信。活了二十多年，要让我一下彻底否定了曾经眼见的一切，经历的一切，怎么可能？要知道，假如我相信细腰人的话，就意味着我以前花了无数心思追到手的枕边人，极有可能不是人，而是一棵树，或是一条鱼！这简直太荒唐，太毁三观了！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也许真相不仅如此。你们的那个世界，绝大部分还是人，虽然都是懵懵懂懂的人。不像我们蜀王诚，称为人的，就我一个。”细腰人黯然神伤。
“啊，怎么会就你一个？其他人呢？我惊问：“还有，这眼角膜，到底是谁给装的？
这时我脑子里雷鸣电闪！眼睛！捏面人的中年汉子曾经在我房间内留下“眼睛”两个字。难道细腰人就是捏面汉子？不像啊！那他和细腰人什么关系？怎么都提到“眼睛”！
“其他人都，死绝了！就我一人逃生，还变成这幅怪模样！你看到的人，不过是我闲来无事做的模具人。”细腰人脸色凄惨，说：“问题就在于，这眼角膜到底是谁装到咱们眼睛里的？我也十分想知道啊！”细腰人喃喃自语。
看来细腰人也不明白这眼角膜到底是谁装的。捏面汉子是细腰人的说法也不攻自破。关于眼睛，细腰人还有啥奇谭妙论呢？
“世人只道我们三星堆人有好多宝贝，比如金杖。却不知最最值钱的却是这两件。”细腰人说着拿出一个青铜面具。这面具最怪异的是两个凸出的圆柱形眼睛。
“对对，出土的东西有它。它是干嘛用的？”我问。
“它是我们凭印象刻出来的。它大概是一种生命体，我们叫它纵目人。大概5000多年前，它一个人很神秘地来到我们蜀国，也就国王和我偶尔见过它。”细腰人说：“知道它的眼睛为什么伸这么长吗？”
“不知道！还真有这样的生物？难道是外星人？”我脱口而出。
“是不是外星人我们不知道。我们看到的它，就是这个样子。”细腰人继续说：“它的眼睛之所以这么长，是因为它有数层眼角膜。所以它能随意念通过不同的眼角膜，看到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空间。也就是说，一念之间，它可以上天入地，随意切换。”
天哪，这不就是所谓神仙吗？我脑洞大开。
“我们中一个研究星象的老人，无意中发现了它眼睛的秘密。所以模仿制造了这个东西。”细腰人说着又拿出一件东西。正是那个“眼形器”。这东西有整个眼睛形状的，也有两瓣四瓣的不同种类。
“我们戴上这东西之后，不仅发现我们的生活不再按既定的样子继续，还发现我们这一层世界，一切都是有生命的，包括水木金火土。每个生命也绝非我们想的那样，需要空气啊水什么的，它们独活于自己。要知道，当时我们的惊讶绝不亚于你！”细腰人说。
我得承认，我的确看到了！一切都是活生生的！
细腰人长叹：“古代社会你们也知道，官斗官，民欺民。官压民，民抗官。自从戴上这个东西，程序没了，人人都是崭新的，才发现王不是王，侯不是侯，权不是权，利不是利。花儿草儿，石头木头，小狗小猫，小鸟小鱼，都有自己的方式和人类相处。所以大家的生活一下子豁然开朗，也都明白了佛家所云的众生平等。可惜好景不长。纵目人有一天终于知道了此事，于是，唉！”
说到这儿细腰人悲愤交加，说：“纵目人恼羞成怒，在5000年前的一个晚上，毁了我们的一切。所幸当时我在地洞巡查，躲过一劫。只是被一种奇怪的光芒射了一下，容貌身形大改，成了这幅模样。”
“纵目人毁了你们？！纵目人去了何方？我们的眼角膜是不是它安的？”我惊奇地问。
“不知所踪。也不知是否它操纵这一切。”细腰人摇摇头，说：“我们只知道它的神力来自《闪念心法》，却不知它人在哪里，心法存放于哪里。”
“所以，你们要我去寻找《闪念心法》？”我猜测。
“正是。孙真人告诉我，长生一脉中有几个人也提到过我们三星堆。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三星堆仅存活我一人。而我，从来没和他们见过面。”细腰人信誓旦旦。
“你怀疑他们和纵目人见过面？”我震惊。之前奕疯惊讶于奇云子的新法术，他老爹奕维也断定奇承娘母女来过三星堆。如今看来，她们的确来过三星堆，但见到的绝非细腰人，那么，她们见到的会是谁？天啊，难道她们见到了“纵目人”？
“极有可能，不过未必是当年那个纵目人。或者，是它的后人？”细腰人也在推测。
“元朝！一定是元朝！成吉思汗横扫欧亚，或许找到了纵目人！”我脑中雷鸣电闪，说：“历史没记载，估计只有元朝历代皇帝知道。奇皇后凑巧得知，告给了她姑娘奇云子，于是母女俩过来拜师来了！”
细腰人点点头，说：“只怕他们与纵目人联合，利用人类眼球膜程序的弱点做些坏事。到时候，人类的文明会被他们控制。那可就惨了！”
又是程序！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记得美国有个电影《黑客帝国》，说得大概就是人类有可能活在虚拟世界里，可那毕竟是电影！
试想，谁能编出这么复杂这么大量的程序？就算有，这个谁又是谁？它是一个人？一群人？有什么意义？难道是在网吧里打电子游戏？
好吧，就算我们都是他们设计出来的游戏里的人物，分别归属于世界上大大小小不同的国家，然后各自抢资源造武器打打斗斗，那么玩完一宿游戏离开网吧，它们又去了哪里？吃饭？睡觉？那不还是和人一样吗？简直太可笑！
再说，是他们智商低还是我智商高？当下玄幻小说太多了，什么修仙，进阶，控制人类等等，拜托，还有更现实点的理由吗？神来神往的谁信啊！
我心底正叫荒唐，细腰人却煞有其事地接着说：“我能给予你的，只有这个单层晶体。从此你便是纵目一尊，或许找到心法，学了心法之后，你便可达纵目九尊乃至纵目千尊。到那时你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
“只怕那奇家奇云子，也成了纵目一尊！”没等我说话，孙真人忧心忡忡地接话说：“还有那敕勒会，那就是当今权贵啊。他们若联手，这世界怕是要翻个个了。”
什么叫这世界要翻个了！怪哉，有那么严重吗？非得把自己刻画成什么救世主才行吗？那帮人推翻这世界有啥好处？拍电影玩呢！
所以说实话，细腰人和孙真人的忧心忡忡，我是完完全全没放在心上，即便我眼见的一切已经震惊了我。但其实我相信外星人的存在，这么大的宇宙怎么可能只有人类独存？我们所理解的是，人类要生存必须有氧气和水，而外星人或者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呢！
不过我对“敕勒会”兴趣更浓厚。刘言！宋朝刘娥皇后的儿子，居然是“敕勒会”的主人，你到底换形成了那位权贵？哼！就冲你敢和我抢我的杨小环，我也誓要找到你，把你的官场捅个稀巴烂！
但是怎么和他斗呢？我寻思了半天，觉得奇云子一定掌握了不少纵目人的法术。唉，要是真成了“纵目千尊”，刘言的“敕勒会”岂不是囊中之物，我岂不成了超级大腕？！
唉！总之，亦疯、奇云子，刘言、敕勒会，纵目人，闪念大法，一个都不能少！
此时但听细腰人又在嘟囔：“还有，这地深万万丈，又江河相通，我总怀疑我脚下有人。”
我听得毛骨悚然。地底下还有人？还有城市？那会是纵目人的老巢吗？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异类吗？他们靠什么活，难道地心也有太阳？地球成了千层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