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落青丝
01
邻居王婶儿家门口有棵山楂树,附近也只有这一棵。寒露刚过,热情似火的王婶儿就邀请邻居们一起来摘山楂了。
王婶儿嘱咐各人摘多少都归自己,而她只要自己摘到篮子里的那点。
这天阳光明媚,山楂树上红彤彤一片,红果绿叶煞是好看,就连山楂树下竟也落了一地,金黄的杂草丛里星星点点的,远看着好似嵌着宝石的毛毯。
邻居四五个人围着一棵树,树上的负责压住枝子,树下的忙着用手去捧那一束束的果子,旁边还要有个拿筐子提篮子的。秋日午后树上树下几个人忙忙活活,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02
一棵山楂树带来一份丰收,更带来了邻居四五家的喜悦与和睦。此番景象在王婶搬来之前,是万万不敢想的。
那时的邻人之间似乎都见不得旁人好。倘若是别家过得比自己好,多半就会嫉妒地直说些风凉话;假如哪家过得差,却又被指指戳戳说三道四。要命的是这股不正之风竟长盛不衰。
直到王婶儿搬来以后,周围的邻居们才渐渐亲和起来。王婶儿她就像一颗带有正能量的火种,燃着了邻人对他人的热忱。
早春,赶在山楂树抽叶之前,西边的邻居就来修剪了枝条。雨水刚过,东边的邻居就推来两手推车的农家肥倒在山楂树下。五六月份山楂树上开满一簇簇的白花,南边的邻居又背来喷雾器给果树打药。一棵果树,几家出心出力。到了秋天,果子熟了,山楂树下就有了这副忙碌又热闹的秋收场景。
03
热闹是他们的,我只能哄着孩子远远看着,感受那热烈的气氛,不觉陷入自己的回忆里。
想起第一次见到山楂树,还是在我十一岁。那年,父母花光家里所有的积蓄买了一个院落。
那是城郊的一个村子,村东边就是一大片山楂树林。秋日周末,母亲领着我和妹妹去树林里拾山楂。
走进林子,树叶才落了少半,黄黄绿绿的叶子里疏疏落落藏着暗红的山楂。
母亲拿一根长杆负责敲落枝头的果子,我跟妹妹则呆在树下负责寻找和指挥。
我俩指划着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母亲手里的杆子也一时上一时下。扑簌簌一颗颗果子落到树叶中。树下的两姐妹要仔仔细细地盯着,稍不注意就寻不到了。
整整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母女三人就能拾小半编织袋。回家的时候,母亲背起山楂走在前面,我和妹妹跟在她身后总是那么欢欣雀跃。
这样的日子也不过三五天,由于像我们一样拣拾山楂的人很多,所以很快林子里似乎一颗山楂也不剩了。
母亲用这些山楂给我们煮罐头吃。她先是把山楂洗干净,择掉梗,再用合金汤匙的把手末端剜掉果实的圆形深洼,之后用一根不粗不细的空管子捅掉种子。
最后将拾掇干净的山楂放进锅里,添上水,抓一把冰糖,大火煮开后,调成文火再煮至山楂软烂。看锅内的汤汁变成绯红,就起锅了。煮熟的山楂软软糯糯,酸酸甜甜十分爽口。
母亲总看着我们吃,她却不吃。于是,我们争相端着碗举着勺子让母亲尝。推掉这个的,那个的又举过来,推脱不掉只能吃一口,问甜吗,答,甜得都快掉牙了!于是引发一阵欢笑。小小的山楂,凝聚的是无价亲情。
多年后的今天也忘不了,山楂树下母亲举着杆子敲打果子时专注的神情;忘不了,山楂树下,那两张写满期待与幸福的小脸。
04
夫家地处鲁中山区,所以山楂树倒也很常见。
那年冬天,我外出学习。留了三岁的女儿请婆婆照看。小姑娘十分爱吃山楂,天色不早了想起山楂来,就央求奶奶给她买。奶奶不肯委屈了孙女,常常是有求必应。
于是二话不说,背起孙女,沿着屋后的小路走二里路去邻村的山楂园。
她这是要去碰运气,因为山楂零卖不好卖,所以果农每年都是现摘现卖,自己则几乎不留。
奶奶背着孙女挨家挨户地问,询问了七八家才打听到家中存有十几斤的一户。不过,人家并不舍得卖,准备留给过年回家的孩子。
婆婆请求人家卖给自己二斤也行,好歹安慰妈妈不在家的娃娃。被说得感动了,人家只好卖了几斤给祖孙俩。
回去的路上,奶奶背着孙女,小姑娘咬一口山楂,忽又想起要塞到奶奶嘴边。奶奶一口一个“好孩子,不吃不吃”。可孙女执意不肯收回小手,拗不过,奶奶只得用嘴唇碰了碰,还说真甜。
此刻山楂已经不是酸的了,仿佛是那蜜甜的糖。
05
一阵欢笑随风而至,山楂树下那片热闹还在继续,我从回忆里醒来,脸上还带着被火热的场面感染的微笑……
作者简介
简书ID:雪落青丝,微信名:yjzh0508(赵灵儿)。
一名特教老师、幼师,平时喜欢写写画画。一个努力认清方向,寻找自我,实现自我的写作者。写作,我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