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收获

秋天说来就来,对于这一点,老天爷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于我来说,秋天是很美好的季节。不冷不热,温度适宜,秋高气爽,有成熟之美。城市里当然没太多可分辨之处,除了天气以外,四季并没什么太大的不同。都是闹腾腾、灰蒙蒙、压抑着、瘆的慌的地方。

要看秋之美,得去山里头,到乡间地头上,看秋禾,看落叶,看秋收,看老牛归栏,稻米归仓。

在乡下,秋天是沉甸甸的,低着头,弯着腰的。有的直接趴在草堆里,藏起身子,叫人一顿好找。低头的是稻米,弯腰的高粱。趴在地里藏着的是南瓜,挺胖的身子,蹲草窝里,寻常找不见的。

黄瓜易老,冬瓜耐存。黄灿灿的老黄瓜洗净去皮,对半破开,刨出白的瓤子,放在水池里洗净,再和一把锅灶里的柴火灰,和匀粘墙上。来年春日里下黄瓜秧子,直接扒下来揉碎,撒进东边菜园子就好。

又是一年好瓜。

常有形容人之矮胖如冬瓜者,拟其形。实际上冬瓜味道极好,可煲汤,冬瓜排骨汤是家常菜,简单易学,味道也好。红烧冬瓜有肉味,很是下饭。犹记得,小时候,穷家肉少。一到秋冬天里,母亲切一段霜白苍翠的老冬瓜,去皮切厚片,下锅红烧,加酱油上色,焖煮稀烂。冬瓜黄亮如肥肉,莹莹有油光,鲜香扑鼻,能多吃两碗饭。

嫩一点的冬瓜可以凉拌蘸酱吃。乡下自己做的黄豆酱蚕豆酱小麦酱辣椒酱无一不可。脆生生爽滑有鲜香。若是过盐腌个两天,配红辣椒,味道亦极美。

红薯从地里翻出来,带着湿润的泥,红里藏点黑,有土腥味,有薯香味。农人不嫌脏,放袖子上,裤腿边,三抹五蹭,张口就咬,分外香甜。

这样的生活是不作伪的,也是做不来伪的。一切都真实可依,敞开着,谁都明白,谁都看得见。这样的生活才鲜活,才有力道。这样的秋天才沉静,才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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