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十八岁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雨的下午,坐在窗前看院子里银杏叶随风飞舞。桌子上手机不断的发出接收信息的声音,是一群人在群里热闹纷纷。他们在说,渠中百年的盛事。

渠中。百年。

渠中曾经有过我。我在百年中。

渠中是我生命里重要的组成部分,不可或缺,不能磨灭。挣不脱,绕不过。

而我,亦是渠中温柔眼眸里的繁星。尽管不亮,却也是银河里一分子。丢不了,抹不掉。

那些岁月呵,那些百年渠中有我的岁月呵。

那是十八岁的美好年华,是我的美好年华,亦是渠中的美好年华。

我的美好年华里有渠中,我亦在渠中的美好年华里。

多好。

十八岁,是多么令人惆怅的字眼啊。可又是多么美丽的字眼,多么欢喜的字眼,多么令人神往以至念念不忘的字眼啊!

走过漫长的岁月,就象是走过长长的甬道,忽然的一回首,看见年少的自己,在繁星点点里,在斑驳阳光里,在姹紫嫣红里,在一张张年轻的笑脸里,明媚,而且纯净。在时间的长河里,大笑着跳跃着向着现在的自己奔跑而来。

出走半生,归来时,我们已不是当年的少年,却是带着故事有着沧桑的老少年,是永远怀揣十八岁的梦想的老少年,是渠中眼中永远不老的老少年。

而渠中,却历久弥新。似乎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却仍然是我记忆中的她。

青春的她。



初识渠中,诚实讲,一点不激动。对于这座渠县最高学府,在进入它之前,它从来不是我的理想。在那个全民想要跳出“农门”的年代,我的理想只是逃离农村找个铁饭碗,读大学从来不是我的志向。渠中是我失败后的选择。我是无路可走的境况下,背起书包跨进渠中的大门的。

我已经记不清第一天走进渠中的情形了。岁月渐老,大脑自然就选择性的失忆。我只记得我报到时已经很晚了,同班的寝室已经住满,我只有和别班同学住混合寝室。我很快收拾停当,趴在床上只管看小说,毫无新生的紧张、好奇、激动、想家。“热闹是他们的”,大有“任庭前花开花落”的架式。

那时候,年轻的我,如何能知,这座不大的校园,将会是我四年的家,是我笑过哭过的乐园。

那时候,年轻的我,如何能知,这里,会有一生相随的挚友,想起便会微笑的回忆。

那时候,年轻的我,如何能知,这,就是长长的一生。



遇见,是人生多么奇妙的缘份。因为遇见,人不再孤单,建筑有了含义。

我的人生拐了几道弯,然后定格在渠中。本来是漠然,然而渠中却是灵动的。她门前的大树,门内的礼堂,那古木楼,木楼里的书,都是我喜爱向往的。喜欢有阳光的中午,和好友端着饭碗坐在门口的大树下,懒懒的吃饭,闲闲的聊天。喜欢下雨时从长长的木廊下跑过,无需打伞。喜欢黄昏时分,几个人手挽手从后操场一直散步到气象站,看路边的疯长的狗尾巴草,让心事随风远远飘散。喜欢周末拿着零食从城里走回学校,寂寥的街道上有我们清脆的高跟鞋声和笑声。甚至喜欢翻越宿舍楼道的栏杆,原来老师们也知道我们偶尔会回来晚,故意留出宽宽的栏杆缝让我们能穿越进去。喜欢早早听到起床铃声,冬天的早上,边跑边穿衣服边往脸上抹着雪花肓,忙乱里还不忘互相帮忙整理仪容。喜欢半梦半醒的在跑道上跟随大部队慢跑,呵欠连天,睡眼迷离,却从不会掉队。喜欢早自习时在嗡嗡的读书声中趴在桌上睡回笼觉,那些读书声是最好的催眠曲。喜欢在下课铃响之前拿出饭盒,铃一响便全力开跑。喜欢二两干饭就二两面条,那是最美味新鲜的吃法。喜欢语文课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因为他会读懂我会与不会的表情。喜欢在体育课上装可怜,无辜说不是我不想跑是我心脏不好。喜欢在运动会开幕式上跳集体舞,在面对面的那一刻,相视一笑。

一笑,便满城春暖花开。

一笑,便是整个青春。



青春。青春是什么?

公布成绩时的失落。做不来题时的沮丧。对学霸的景仰。对多才多艺的羡慕。有小人物式的自卑。有想被老师重视的渴望。想出人头地,却找不到方向。屡试不中,却不甘心命运的安排。不知何处来的郁闷,不晓何处去的惆怅。是男生脸上的痘痘,是女生无法言说的疼痛。是打不开的心结,是说不透的情愫。是男生去的录相厅,小酒屋,是女生烧的日记本,心事笺。是未牵的手,是错失的缘。是留言册上的欲语还休,是再聚首时的感慨万千。是挥洒的光阴,是蹉跎的岁月。是流过的泪,是痛过的悔。是慨叹,是遗撼,是重走一回还是会犯的错。

是那一去再也不会回的看似已长大却仍懵懂的十八岁。


青春还是什么?

深夜路灯下一气呵成的大本读物。十一个人越聊越兴奋的卧谈。分享秘密的惴惴。结伴而行的郊游。是同桌带来的小零食,小笑话。是邻座顽皮的调侃。是后座的恶作剧,是前座的小滑头。是晚自习前因为有敏感字眼不敢唱的歌曲。是因为近视一直面带微笑的脸。是文学社优美的散文,是广播里甜美的声音。是主席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是体育场里气势恢弘的排练。是西门隧道口的锅盔,是寒冬夜里师娘热腾腾的包子。是柱石厂的澡堂,是北门梁的发廊。是帅气的牛仔服,是飘逸的白长裙。是美丽的天竺少女,是可爱的放牛娃王二小。是过道里男生一排排抬起拦路的脚,是昂首不语却笃定去踩的女生的心。是雪天里冷不防背后飞来的雪球,是雨天滑倒时扶住你腰的手。是绿荫场内紧张的搏杀,是绿荫场外粉丝的尖叫。是运动员们的泪水,是啦啦队们的汗水。是不醉不欢的兄弟情,是缠缠绵绵的姐妹意。是男生洋洋洒洒写,女生偷偷摸摸看的小纸条。是席幕容的《开花的树》,是汪国真的《背影》,是余光中的《乡愁》。是齐秦的歌王祖贤的舞,是三毛荷西,是周润发刘德华,是阻不住的《欢颜》。

是那一直在那里不走的热情的奋进的灿烂的十八岁光阴。



而渠中,是那光阴的承载体,是那光阴的见证人,是那光阴的陪同者,是那光阴里故事的讲述家。

她接纳,她培养,她保护,她珍藏。她爱,她恨,她笑,她亦痛。她是你回去的路,她是你能望见的远方。她抵达你的内心,她静静躺在你的心房。她是你魂牵梦萦的老家。

我想穿越那片森林,绕过万千,再流回你的深潭,重现当年的容颜。渠中,你欢欣么?

我想祝福你,历经百年千年,仍年轻如斯。渠中,你欢欣么?

一代一代的我们,都在十八岁的美好年华里与你相遇,都将十八岁奉献给你,渠中,你的心中永远跳动着年轻的灵魂,你永远流动着年轻的血液,你和一代一代在你那里栖息过的梦想一样,永远都是十八岁。你是青春的乐园,你就是青春。

青春就是你。

生命不息,记忆不灭,青春不老,不散场。



只为赴一场百年的约。一场青春的约。一场年年十八岁的约。

百年渠中,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永远的,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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