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个周末寻得了一处水质清,无污染,水源充足的清溪湖畔露营地。
于是帐篷,背包,睡袋,营灯,手电筒,呼呼哧哧的扛过去。安寨扎营。一切妥当。
在这之前我对露营的全部期待是,夕阳西下吃烤肉,夜晚畅聊看银河,清晨的虫鸣鸟叫日出和云海。
我坐在帐篷里,下颚抵着膝盖,望着远处,偶然有柔风吹过,不远处有几颗不知道名的大树,知了在叫,有鸟飞过,静谧且平和。
六月的初夏,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空气里充满了夏天的味道。天高云阔。
直到一只指甲大的蚂蚁爬上我的脚背时,我才惊叫的跳起来,你们看,好大的蚂蚁,啊啊啊.......我顺手抓起旁边的遮阳帽把蚂蚁快速扇出防潮垫。
我真的不敢捏死这只蚂蚁。同行的朋友哈哈大笑,说这个是正常的,野外的蚂蚁个头总是很大的。一个朋友拿出硫磺粉递给我,说围着帐篷撒一圈吧。预防蛇虫鼠蚁还是有必要的。不然这一夜就注定没了风花雪月,只有不休不眠的虫兽斗。
从小对多足类多毛类以及软体类昆虫害怕到了极点。记得小时候,夏日的某一天晚上,一只壁虎从灯管后面爬下来了,一下惊醒了正准备入睡的我,盯着它在墙上忽上忽下的爬,因听过老人家曾吓唬小孩说壁虎的尾巴会飞进小孩耳朵里,于是,蒙上被子盖住头大汗淋漓的担心的过了一晚。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只记得当时一直盼望着天快亮。
现在我只能默默祈祷蚂蚁蜘蛛蜈蚣蛇千万不要爬进我的帐篷。
夕阳终于肯下来了。我们不用拾柴生火,同行大神们的炭火折叠烧烤架一应俱全,我们各自拿出自己的准备的食材,开始一场夕阳下的烤肉宴。
炭火烧的通红,火星跳跃,大家席地而坐,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从未见过的欣喜。
月色清凉,星空璀璨,夜色开始撩人,有人开始唱歌,同行一朋友拿出尤克里里开始伴奏,也有人开始花式虐狗。
大家吃吃喝喝聊天听音乐看星星,我很快忘记了刚刚对各种虫类的害怕。
夕阳慢慢从金黄色,变成了血红色,慢慢暗淡下去。
不远处也来了另一批准备露营的人。他们行囊少少,他们腰间肉肉,他们头顶墨镜脚蹬耐克,叽叽喳喳唱着“我们一起闯码头哇”,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户外中年古惑仔。
我们开怀大笑,对酒当歌,皓月当空,漫天繁星,我们聊往昔,诉当下,畅未来,似乎忘记了明天天亮之后,每个人依旧需要为各自的人生而各奔前程。
只是在这样的夜色里,离开了舒适区,在陌生的环境里暂时抛开日日紧张的压力,把所有焦头烂额鸡毛蒜皮的事暂时放下,去大口呼吸略湿润还有草香气的空气,去听寂静空间下的虫鸣与鸟叫,去感受四下的祥和安宁。
2
夜已深,人未静。
只是大家的话突然变的少起来,或坐着,眼睛里闪烁着火苗的光,或望着天空,伸手指向北极星的方向。
尤克里里发出的声音婉转缠绵,多留一刻,是一刻。
没人愿意提前道晚安。
只可惜,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曲终人会散。
我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各自回帐篷,约好明早一起等一个日出。
或许是硫磺粉起了作用,又全身涂满了驱蚊水,竟然一只蚂蚁也没爬进来,于是放下心来安然入眠。
野外安静的不太真实,空气温润的不像话,漫天繁星下的五彩帐篷充满了温暖的生命力,这一幕仿佛在《摇曳露营》中出现过。
温暖又治愈。一夜无梦。
那晚,露水很清凉。
3
翌日清晨,微风依旧。
我们一起等待着一个日出。
天儿开始有点柔光的时候,就有人开始从帐篷里出来开始了等待。
有人在拉伸筋骨,有人在附近一圈圈的晨跑,有人开始在给大家热牛奶。当东方开始泛金光的时候,大家围成了圈坐了下来,喝着温热的牛奶,看着初生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跳出来。
这一刻,安静的只剩下清晨的鸟叫声。没人说话,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事。
我曾经看过很多很多的日出,我并不想刻意等待这场日出,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因为同行的人惦记着这场有仪式感的日出,赋予了它离别前的含义,我也早早的从帐篷里钻出来了。
多年前在海南的高速公路上看过一场日出。
也曾经因为工作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日出。那个时候的我刚参加工作,需要凌晨5点半起来开始赶第一趟公交车,跨越长江去公司,每当我倒的第二趟公交车经过长江大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从江心升起来。每到那个时候早上在公交车上昏昏欲睡的人都会转头去看那个新鲜的太阳,然后再看看自己,或拢拢包,又或者整理衣领,也或者会从包里摸出小镜子看看有没有被拥挤的人们挤花了妆。
有时候,日出,会给人向上的力量。
这是我喝完杯中的牛奶,想到的曾经。
太阳回到了云的怀抱,闪闪发烫的阳光洒了下来,我们陆续开始收拾东西,然后说再见。
终究是要回到各自的生活圈。因为我们彼此都是陌生的朋友。
日出日落月望月朔,沉寂的繁星会在夜空泛起微光 ,而生活向我袭来的黑暗也会让我更加闪烁。
愿走过的每一段路,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