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十年前的旧作)
文 /徐耀良
车过常熟南桥站西行,在距沙家浜镇不远处,有支蓝色箭头映入眼帘“此去沙家浜芦苇荡2000米”。喔!芦苇荡,令人神往的好去处。我们经不住诱惑,掉转车头,一行四人飞车直奔芦苇荡。
芦苇荡地处当年的红石村,村口停车场上的车辆已歇得满满的。导游老张伯,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识字不多,却十分健谈。我们从他嘴里掏出了许多关于芦苇荡的“背景材料”。
芦苇荡很早以前是块沼泽地,年长日久成为芦苇和杂草丛生的荒地。里面有许多四面环水的“活络圩”、“转水墩”,抗日战争时期,新四军的36个伤病员曾在这里治病养伤,正是这些芦苇、杂草、活络圩、转水墩,成为伤病员隐蔽的场所,在地下党和人民群众的掩护下, 与日伪军展开了殊死搏斗。后人把这段传奇故事编成戏,就是现在人人皆知的沪剧《芦荡火 种》和京剧《沙家浜》。
近年来开发的沙家浜芦苇荡,与先前已大不相同。通道口被一垛10多米长的花墙围着,中间是一座古朴典雅的门楼,由于主人精心装点,倒也别具一格。
步入门楼,首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两旁整齐的水杉,一簇簇浓荫、一排排树木,俨然在列队欢迎远方的来客。远处近处若隐若现的茅屋、草亭、竹桥,营造了一种回归自然的氛围。
老张伯把我们引进“春来茶馆”。这是一幢古色古香的傍水建筑,飞檐翘角,木格板窗,屋角挑一面“春来茶”店旗,迎风招展。室内七星灶、八仙桌、铜壶、水缸等应有尽有。两位衣着“阿庆嫂”服饰的少妇,提壶泡茶忙个不停。这里坐着许多谈天说地的茶客,大都是来去匆匆的外乡人。一会儿,热情的“阿庆嫂”彬彬有礼地送来了几杯清茶,我无心细细品尝,因为已被窗外的景色迷住了。
外面是个绿色世界,蓝天中,轻云悄悄散去。一汪水泊,九曲三弯向芦荡深处舒展、延伸。漫无边际的芦苇,在微风中婀娜多姿地摇曳。荷花池里,荷花竞放,一叶小舟从芦荡中随着水波飘来,“扑通”一声水响,一尾鲤鱼跃出水面,把船上一位俊俏姑娘泼得满脸是水,随即,飞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告别“阿庆嫂”,我们漫步过了竹桥,便是芦苇荡的腹地了,这里曲径通幽,草木茂盛。在齐人高的芦苇丛中,我们童心萌发,在柔软的草地上打滚,让杂草染绿衣衫,让扑鼻的清香注入肺腑。尽管骄阳如火,烈日当空,但在这浓荫之下,也会使人盛暑顿消。起风了,芦苇“沙沙”作响,风过处,仿佛是阳澄湖上起伏的波涛……一群芦雀惊起,但又很快地落在芦荡更深处,它们无意离开这得天独厚的栖身之地。
我们继续向纵深处慢行。撩开身旁的芦苇望去,一排崭新的小屋呈现在眼前,此真乃“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芦苇荡的又一景点,游人必至。小屋门前,一块纪念碑高高矗立,上面“沙家浜革命烈士纪念碑”十个大字,金光闪闪,这是由36个伤病员之一的新四军老首长夏光亲笔题写。碑高8.5米,用仿大理石砌成,纪念碑旁边的小屋里,陈列着在阳澄湖畔英勇献身的革命先烈的业绩,门前还栽着18棵象征新四军伤病员的青松。我们崇敬虔诚地在碑前合影留念……场外扩音机里播放着京剧《沙家浜》唱段:“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岸行成行”身临其境,我们仿佛回到了战火纷飞的战争年代,石楚材、任天石、朱凡、周醒民、褚学潜、叶成忠……一个个先烈仿佛站立在眼前。
谈及伤病员在芦荡养伤的事,老张伯说,一次,一小队日本鬼子偷袭伤病员的所在地,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挺身而出,冒着生命危险掩护伤病员。有位姓王的女护士来不及转移,女房东徐巧珍把她打扮成自己的女儿,蒙过了敌人的追捕。新四军伤病员坐上群众摇来的小木船,纷纷转移到芦苇荡里。其中有一只木船被鬼子汽艇发现,在后面追赶,结果汽艇搁上了浅滩,中了新四军的埋伏。老张伯的故事在我的脑海里久久回荡。不是吗?正是有这千千万万个阿庆嫂、沙奶奶的支持,才有了中国革命的胜利,才有了幸福安定的今天。
在纪念碑附近,还有个3000平方米的游泳池,旁边有竹凳、凉亭和更衣室。当你一头扎进深深的水中,仰望高高的纪念碑,也许会给你一种力量,那就是奋力拚搏,努力向上。
该与老张伯分手了,斯时,不知不觉一股眷恋之情正在心中荡漾。再见了,迷人的芦苇荡,令人向往的芦苇荡。
(于199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