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尽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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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立夏,山中雨落未歇,雨滴如串珠一般,不断打在屋瓦,窗棂,树叶间,声声入耳。而远近的山林,在雨中云雾缭绕,如仙境虚幻,美得醉人。

上午,我撑着雨伞,特意外出摘了些花,插入屋里的瓶中,又在书案前写了几个字,然后再泡上一壶茶,听雨,赏花,喝茶,庆祝这夏天的到来。

立夏这日,我总觉得是有所不同的,空气格外清新,风景格外美丽,花草树木格外旺盛活脱。就算这下着雨,也让人觉得充盈着夏日特有的欢喜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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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上也说,立夏是夏季的第一个节气,表示盛夏时节的正式开始。但是,大多数人们都觉得,不就是一个节气吗,有这么明显吗?我觉得是的,只要有心观察,你会发现真的有这么神奇。

而其实,立夏前一天,唐先生送我们进山中,我就感觉到这种变化,一路上,也下着绵绵细雨,但只觉万物清致更清,还有一道明媚涂染其中。我和唐先生总是停下车来,欣赏沿途的景色,心情也格外轻松愉悦。唐先生还看到路旁长满了白叶莓,便冒着雨给云朵摘来吃。

所以,我一直觉得,大山里才是最宝贝的一个地方,它四季分明、节气浓郁,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还有许多野果子、野菜吃。将来老了,唐先生说要和我一起隐居在山中,过上这神仙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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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立夏,除了因为它的到来,标志着阳光和煦,温度热烈,可以吃西瓜游泳,女孩可以肆无忌惮的穿裙子。更因为,在去年时,刚刚立夏,第二天我的儿子就出生了,我感谢夏天把他带到了人间。

还记得那个清晨,他被医生接出来后,穿好小衣服躺在我对面时,他没有睡觉,眼睛睁得很大,也很有神,总是叽里咕噜到处看,我想,这人间的一切让他惊喜万分吧。而那一刻,我一直无法忘怀,因为我也是惊喜万分的。于是,那个夏天,我抱着他一起看白云,赏夏花,吃水果。

而这个立夏,他刚刚满1周岁。越来越可爱了,会叫爸爸妈妈,会鼓掌,会学外婆跳广场舞,喜欢笑着拥抱别人,还在学走路。我每次离开他,来山中学校上课,都会特别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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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了,邻居屋外种的枇杷树,已经结出青黄的果实,我家庭院里的薄荷也长出青绿的叶子。每个静寂的清晨,或午夜,都能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每听一次,都觉得夏天就在眼前。

去年的立夏,整日晴朗,微风拂面,和今年一点都不同,今年这春尽夏生,完全是由雨水承接而来的。每日都在下雨,我每时都需要撑着伞出行,去送云朵上幼儿园,穿行于宿舍和教学楼之间,所以听到的都是雨打在伞上的声音,滴答,滴答,把四下衬得更加安静了。

而在山中,只要落雨,便云雾弥漫,远处一点也看不见,我们像是被云雾完全包裹起来,与世隔绝。想来,隔绝了也好,这样外头的江湖世界便与我毫不相干。我只要守着这方寸之地,写文习字,看山看水,度过这最美好的后半生,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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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的第二天,山中仍旧下着雨。我又独自撑着伞,往田野间的诊所走去,即便在雨中,山雀仍在树林里欢叫,一声声清脆悦耳,把我那颗沉静的心,也叫得欢腾起来了。田野里,村民披着蓑衣斗笠,冒着雨在热火朝天的耕田,因为山中天气冷,总要比外面晚些耕种的。

当走到诊所时,无意中发现诊所旁的篱笆上,竟爬满了野蔷薇,它们开得不集中,而是轻轻隐于叶片间,或低垂,或仰面,如多情的少女。我想我是极为喜爱,野蔷薇这种矜持,然而又不自知的美。

于是,我轻轻凑过去,闻到了一阵幽香,最记得一个同学,曾和我一起赏蔷薇时说过:“蔷薇的香并不浓,刻意去嗅,什么也闻不出,当你无意中低眉时,蔷薇那阵醉人的幽香,已经侵入心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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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一开,便是夏天的开始,高骈的《山亭夏日》写到:“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我喜欢看夏天满架的蔷薇,那是一种清静的热烈。

夏天一到,山中蒲儿根花开得如火如荼,那黄色的小花,进山的路上到处都是,学校的墙根角落也开满,每日,我会带着云朵在午后散步时,采摘一些拿回来瓶插,家中有花香,日子便生趣又活泼。立夏那日,我还冒着雨,特意挨着它们拍了一张照,记住那些花的美,记住今年的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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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草木之秋,教师,自由撰稿人。现居山中教书,喜欢写作、摄影,看书、习字,喝茶、赏花,内心淡泊悠远,日子过得坚定又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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