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雅是悲哀的族群。
世世代代为雅城,不断支配自己内心的全部,却将他们视为整座城的所有物。
她做不到,又凭什么?
要让他们听话。这样,看见同样不及尘埃之重的他们,便能好受些。
“沈副官,快起来吧。” 楚然推门而入。后面跟着顾良城。
“这” 沈副官悄悄抬眼看了公主殿下,扭过头看着顾良城。
顾良城扭头示意让他出去,眼下之意,别不识趣了。
“臣下告退。”楚然面色不惊,抬手让良城站的远些。
一时屋子里寂静,咚咚咚。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鞋尖触碰地面,看着叫人有些心疼,光滑亮面的高跟鞋,价值千金,上面镶着绿色的宝石,极具魅惑,前端快被这声音,摩擦止不住的尖叫。
“哟,这不是楚大人吗?怎么有空亲自过来,还有顾少爷,这么得闲,看来风行事务不够你忙的。
“得好好想想,不如调到永生海,还是你更愿意去观月馆呢,那里还有一些剩下的东西...” 肯定的语气听了让人生厌。
“你”
“我的人,自然有更重要的事让他去做,公主不必担心。”
“大人,真是好心性,这么快就恢复了,还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她嘟起嘴,装作调侃。“看来,言家那位,一点都不重要啊,分文不值,你说,我这词用的好不好?”
”还有,莫郁君。不,现在都是雅城的“灵魂人物”。调侃别人是她愿意孜孜不倦坚持的事情,放到现在,也是足够有勇气。
说来是上个月的事,绪子采用了某位大臣的建议,要给莫家小姐建一座碑,就在她去世的观月馆外,最好不过了。竟然被楚然一口回绝,连点脸面都没给留。
他们莫家的人,还没到要靠维护呼雅族过活的地步。
顾良城堆积的,差点一次爆发出,已经看着不爽很久,上前正准备理论。
“公主可说错了。” 他一如既往的淡定,打断了小顾的冲动。
“怎么,不喜欢我的礼物?没想还搞了个买一赠一,意外之喜,你看起一点都开心,不来谢礼吗?”
他闭口不谈她们的事,可没想到绪子会这么大大方方的就坦白出来。是故意的,你能杀了她吗?
“你不要太过分了,会遭报应的。” 良城在旁,眉眼皱在一起,看上去和他一点都不搭。
“看来,您还是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了。” 他拿过良城手里的文件,单手扔到桌子上。
未经打磨的桌子,擦的再干净,还是留有复古的丝丝缕缕痕迹。
其中最显眼的牛皮纸袋旁,散着黄色绿色,枯树叶般的东西,从未见过,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存在过后的烟火味儿,定神一嗅,竟然短短几秒,就有点让人头晕,置身幻境之象。
这等上瘾之物,绝非常见。
“惠比,古时雅城的国花,幼芽成青绿色,香气呈清新味,单株成熟要数十年,由于养分需求过大,方圆一里,只得种养有一颗,结果两粒。成品浓郁扑鼻,服用上瘾,轻至头晕目眩,大量可致人中毒丧命。先皇有一子因长期熏染,用其做的熏香,未成年便丧命。故设千年禁令,撤去国花头衔,雅城难再寻见。”
“不说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公主是如何得到这种祸国殃民之物呢。毕竟,这么害怕旧事重演,殃及无辜的殿下,怎么会给小孩子还有同学带这种东西呢?”
“虽然,一时抑制痛感,麻人醉心,疗效奇佳。但是您最该清楚,是梦,总会醒来,假的成不了真,到了那一天,不知道您是不是会,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绪子一时乱了头脑,傻傻的盯着地面。
顾良城在一边,盯着她,仿佛看着一个千古罪人,怎么还不自我了结,害了那么多人,连孩子都不放过。坦坦荡荡的活着,不恶心自己吗?
“莫楚然,捏造是非,你清楚的很,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突然醒悟一般,“别忘你今天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没有呼雅,会有你的今天吗?看在还是莫家的人,一再忍让,原以为变的懂事了,没想到骨子里还是这么恶劣,信不信我出去取了你的命。”
她不能,不能倒下,不能低头,为了她自己,不能这样认输。
镇静想一想,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错了?
是她,都是她,那封信害的;这次着急,迫不得已草草了事,连后面的路都没准备好。人在山边走,最怕一不小心,失足跌下,没人拉你一把,深不见底的大洞,坠着。
突然停了。
楚然站起来,走到快到她身边,停下,弯腰侧身,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别忘了,是你一步步把自己推下去的。”
她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是言。”
楚然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嘘,你可是活着的人,死是既定,改不了。但,你可以,尽力弥补,你犯下的错,来用你的后半生。”
“活下来的人有权利修改历史不是吗?” “我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