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开阔的空地上聚集着一大群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翘首企盼。不多时,一辆中巴车缓缓驶来,车子还未停稳,车门尚未打开,人群已蜂拥而上,霎时间将个车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车门一开,人群随即争先恐后流入车厢,只消两三分钟,车厢便被装满。于是有人下车四下里望望,司机再响几声喇叭,确定再无一人上车后,方艰难地关上车门。于是,怀揣钞票的人们便乘坐这辆执行特殊使命的中巴车向目的地驶去了。
车厢内,烟雾缭绕,拥挤不堪。抢得着座位的人坐的悠然自得,立在过道上的人颠得前仰后合。本已人满为患,空气也极不流通,可抢着“沙发”的男人们还要一传一地点上一支支香烟,臭气烟味混杂一起熏呛着拥挤的人们。于是,有人头晕,有人恶心,有人被呛出了泪水。
“警车!蹲下!”司机一声令下,立着的人们齐刷刷一律就地下蹲,高个子还将脑袋往下埋了又埋!几个交警在远处像模像样的朝车内观望片刻,便挥手示意检查通过,司机算是侥幸蒙混过关。不过车子驶出老远,司机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庆幸自己方才的有惊无险:“我的妈呀,超一个罚三百,查住如何了得!”从此全车人等均将视线不约而同直盯前方,以便发现“敌情”随时做出应急反应。
中巴车终于驶向终点,满当当一车人陆续下车直接进入一家大型酒吧。于是有人小声嘀咕:“先写礼吧?”又有人说:“先占座吧!”于是兵分两路,有人入席,有人写礼。入席的,东张西望,呼朋引伴;写礼的,硬是将个执笔的写礼先生围了个水泄不通。于是,开饭了,上菜了,用餐了,进酒了。晕晕乎乎,吵吵嚷嚷,管它酒席丰盛不丰盛饭菜合不合口味;管它餐桌上摆的是几盘几碗几菜几汤,礼已写上,吃了好走。可一想到来时的遭遇,头先晕了,腿先软了,顿觉浑身疲惫不堪。
究竟是何事害的大家伙如此兴师动众将礼写?咱先从孩子身上说事:孩子出生后,先做的是“满月”,而后是“一岁生日”、“三岁生日”、“十二岁生日”。除此之外,有人结婚典礼要“贺喜”,有人买房乔迁要“暖房”,父母寿终归天百日周年······我们需要写的礼太多太多了,有时简直写不过来。
写多少呢?十几年前我刚参加工作时十元二十元的也就是了,不过当时人们的社会收入也不多。后来,工资涨了,可水涨船也高,礼钱也跟着涨了起来。如今少则五十,多则几百,如果赶上腊月时分“遭礼灾”,一月下来夫妻俩人的工资写完礼之后便囊中羞涩所剩无几了,便只好硬着头皮勤俭节约些时日了。唉,陪上时间陪上精力不说,坐上诸如此类的写礼专用车辆,不是连咱革命的本钱----咱个人的身家性命也押上了吗?
要说了,人生在世,你来我往,走走人情世礼也是必不可少的。隔三差五借各种机会会会各方亲朋好友也属人之常情。可是,眼下这年月是不管朋友远近厚薄,反正这请柬是满天飞了,“写礼”之风刮得实在是突破了亲情友情的范畴,叫人云里雾里的乱写,着实烦人!
以上所言,说来说去,也仅代表我个人的看法而已。别人是否乐此不疲,不得而知。我呢,文是写了,礼还得照写,自家的事也照办,毕竟人是生活在社会现实中的。人在世上飘,随波逐流也好,被迫无奈也罢,只求随遇而安,怎好随心所欲?其实,人活一世,诸如此类不得已而为之的大事小情又有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