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本文选择关键词为:分手 机器人 活着)

1

    李正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正在吃着早餐的女友郑婷,脸色苍白,额上不停的冒出细密的冷汗。在桌子旁边有一个闹钟,时针走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李正听着闹钟滴答和自己的心跳声,完全听不进郑婷在讲什么,只看见郑婷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带着惬意幸福的微笑。

    “叮铃铃铃——”闹钟响了,李正握紧了拳头,时间到了。

2.

    那天吃过了早饭,李正牵着郑婷的手在楼下散步。阳光正好,不晒又很舒服。经过一条马路时,郑婷停了下来。

    “妈是不是寄信来了?”

    “是啊,老人家还是用不惯电子产品,还是喜欢寄信这样老土的方式。”

    “嘿嘿,这样也很浪漫嘛。”郑婷说着,松开李正的手,李正觉得手心空空的。“你还没去取吧,我就知道,我现在去拿了吧,就在对面过个马路而已。”

    看着郑婷走进了邮局,没多久手上拿着一封信,在邮局门口像炫耀胜利品那样挥舞着给他看,他心里满满都是幸福。他知道心里的内容,多半是对他们的祝福与思念——这周他和郑婷就要结婚了。

    郑婷蹦蹦跳跳过了马路,李正伸手去接她。突然一辆失控飞驰而来的货车进入了视野,李正还没有反应,只听见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和路人的惊呼。

    他看着手中一截血淋的手臂,远处终于撞到景观树的货车停了下来,血迹拖了很长很长,有人惊呼着报警,有人害怕的遮住眼睛。

    李正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冲向货车,被路人拉住。他发出怒吼,眼泪不断的涌出来。

3.

    “x月x日上午,一辆失控的货车撞飞一名女子,在地上拖行数米后停下。该女子姓郑……”电视机里播放着记者毫无感情的声音,沙发底下偶尔碰撞的酒瓶让整个客厅浸入黄昏的黑暗中。餐桌上的闹钟滴答的响着。

    李正瘫在沙发里,等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电视机里不断播放着这起事故。今天本来是他和郑婷大喜的日子,桌子上还放着那封未拆的信。

    警察说今晚回来找他核对笔录,但是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李正拎着酒瓶子坐在天台上,他看着人潮涌动在马路边,突然觉得生活也就这样吧。于是他纵身一跃——

4.

    疼,除了疼还是疼,全身上下好像给拆开零件的机器人一样,李正在这样的疼痛中慢慢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在一片黑暗中,回忆如潮水灌进他的脑海——纵身一跃?二十多层的高楼,他必死无疑,现在是在地狱吗?

    突然面前一道光,刺得李正眯起了眼睛,一个女人的脸缓缓呈现出来。李正适应了之后看着,只觉得这张脸十分熟悉,又说不清楚是谁。“你以为你死了吗?”那个女人毫无感情的说道,“不要乱想了,你还没有死。地狱也不会收留带有遗憾的灵魂,我会给予你一种能力,直到你完成了遗憾,你才可以死去。”

    光照突然强烈了起来,李正大喊着用手臂遮住强光,头疼欲裂,他又昏了过去。

5.

    当李正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房间的床上,盖着被子。早上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暖洋洋的。

    “心想事成,这是什么扯的梦……嘶——”李正每动一下都觉得身上传来一阵阵的痛,“看来不是梦?”他这样想着。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说的能力是真的吗?只要心里想要的东西,无论死活,都可以“具象化”。只是越难实现的东西需要的时间越长,并且会随着时间以其他形式慢慢消失。

    李正不知为何就想要去尝试,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想一想又不会损失什么。“我要郑婷……我要她回来,回来我身边。”李正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了很多郑婷的回忆,她的模样、她的笑容……

    无论最后随着时间消逝的是什么样子,他只想现在可以见到郑婷。

    他躺在床上日思夜想,一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乒乓作响。

    李正打开门冲出去看,郑婷围着围裙正端着晚饭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他露出笑容:

    “你醒啦,睡得好吗?”

6.

    闹钟响的时候,李正暴怒地把闹钟摔在地上,闹钟摔烂了,但是李正却无法停下脑海中的闹钟铃声。他看着摔烂的闹钟,心跳极速,桌旁的郑婷关切地问他怎么了,他只觉得害怕得发抖,冷汗不断地流下来。

    自从“郑婷”重新出现在他身边,过了多久他已经不记得了。时间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概念,唯一和时间概念挂钩的,是每隔几天,不论他们一开始在哪,他们去往何处,“郑婷”都会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死在他面前。

    而每每到了那个时间,桌上的闹钟便会响起。无论摔烂多少次,第二天都会重新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桌子上。

      随着时间推移,“郑婷”也会如此,频率越来越高。李正每天都在“郑婷”不断死去的折磨中。“不,我不想要这个能力了,我不想要了!”李正在绝望的边缘嚎叫,他始终无法阻止那样的场景发生,甚至到后面一转眼,他手中就是那一截血淋的手臂,和远处支离破碎的尸体。

    李正开始麻木了,心想事成的能力不会消失,对他而言,活着已经成为一种煎熬。他也想过再死一次一了百了。但是结果就是前面的一切全部重来,他依旧要面对“郑婷”的死。

    这一切都不断周而复始着。

7.

    关上了门,李正坐在餐桌前,桌上放着那一封信。“拆开看看吧,过两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他兴奋地看着对桌的郑婷,满脑子都是她穿上了婚纱对他笑的模样。

    郑婷没有动那封信,她脸上带着难受和犹豫,最终说出口:

    “我不想结婚,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说什么?”李正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有点不敢相信。

    “我说,我们分手吧。”郑婷站起来,转过身去进了房间。

    李正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结婚?婚纱?这一切不过是他做梦的笑话。不行,不可能!李正表情变得狰狞,他不允许郑婷离开他!他去厨房拿了一把刀,推开房间的门。

    那天邻居听见吵架和尖叫声,选择了报警。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李正正给郑婷的一截手臂戴上戒指,地上的血泊中是郑婷支离破碎的尸体。

8.

    xx精神病院的一处隐秘的阴暗的房间,周围摆满了高端的科技仪器,李正被捆在病床上,嘴被布条封住,头顶上惨白的光照进他惊恐的双眼。

    一旁的AI机器人念着资料薄:“李正……男……和女友郑婷发生冲突……暴力……死亡……”没有感情的机器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朗读着,机器人旁边站着一个瘦削的女教授,她冷淡地看着李正惊恐的样子出了神。

    那件惊动了这个城市的恶性案件,引起了市民的极度愤怒。在大家的声讨对罪犯实施死刑的时候,罪犯李正却因确诊精神疾病而释放,进入xx精神病院进行管制治疗。市民愤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谁都知道判定李正确诊精神疾病的女教授正是郑婷的母亲,最有权威的精神病学教授、专家,最希望李正死去的人也是她。

    “教授?”AI机器人没有得到指令,询问着女教授。

    女教授回过神来,恍惚了一下,冷声道:“可以开始了。”

    一个头盔样的仪器戴在李正的头上,李正的嘴因为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声,但无不透露着绝望和恐惧。AI机器人在教授的指令下,按下了机器的按钮。

    李正昏死过去。

9.

    李正全身上下疼痛的要裂开来,眼前一片刺眼的灯光,其中浮现了一个女人的脸,他只觉得熟悉无比却又说不出是谁。

    “你以为你死了吗?”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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