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雨

这个时候的北方,有的地方应该已经是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了。而南方的初冬,不那么冷,有点像初春的景象,让人油然而生了春天的遐想。

我打开窗户,初看窗外,不见雨线,只见地面高低不平的洼水,偶尔有雨点潺潺;细瞧,灰白的空中确实有雨,丝丝缕缕,纷纷扰扰。

那是一份思绪,缠缠绵绵,在某一个窗口打开的时候,从遥远的地方倏然而至;那是一份记忆,飘飘渺渺,在某一个时空,编织着一伞的情愫。

我彷徨在桃花盛开的季节。你撑一把雨伞,一袭风衣。你是一朵盛开的桃花,一树绿叶衬托,我看到了你秀气的蛾眉下,闪着一对透彻的明眸,如同一道闪电,直透了我的心房。转瞬,雨水滑落花边,娇娇欲滴,噙水绽放。那是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呀,对我莞尔一笑,就从我的眼前飘过了。待我前去追寻,有一片绿叶,和你撑着的雨伞,刚好隔开了我们的世界。从此,所有飘过的雨季,再也末曾遇见你;从此,那对温情噙水的眸子,永远烙在了我的心中;从此每一年每一天的雨里,我不停地留意;每一夜每一回寻寻觅觅的梦里,总是有你。

我无数次把雨水拉成一条漫无目的的长路。有时我埋头走在雨中,幻想抬头拨开眼前雨帘的时候,蓦然看到有一个身影,撑着一把雨伞,一袭风衣,袅袅婷婷站在我的面前。我深情地捧起柔软的雨滴,有如捧着柔情似水的一朵桃花。那是你唯一留给我的眼神。

为了那个转身的瞬间,我终年地寻找。从春雨绵绵,追寻了一个又一个的季节,我曾情不自禁地作过无数次的驻足。漫长的路上,不知打湿了多少次追梦的脚印,湿透了多少回岁月里的望眼;一路上,我说不出自己在寻找什么,更说不出你的模样。我只知道,要等到烟雨霏霏的时候,等到你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眼就能认出你。

就这样,你伴随着我青春寻觅的足迹。我所有的多愁善感,都源于那个瞬间。我的审美色彩,也定格在那相遇的季节。那季节里叶舒叶卷,花开花谢;那季节里风起云涌,雨骤雨歇,都是我的思念。

也许,你是从《聊斋志异》里走来的女孩,我是在元宵的灯会偶遇了你,因为我捡到了你丢落的梅花,才如此相思成疾;亦或,你是那朵在花丛中忽隐急现的牡丹,因为牡丹枯萎死去,我写了五十首情诗,感化了花神,让你与我才有了那个邂逅。

如今,我的岁月早已走出了《聊斋》,你也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只有梦里,至今常见。是你撑开了我一个又一个的梦,梦里,我执子之手,与你卿卿我我;梦里,总是绵绵的雨,丝丝的意,也就注定了我的梦,一次又一次,会打湿在这条无尽的路上,注定我的诗,“半被西风吹老,半归流水难凭。”,让我今世的望眼,永远走不出有雨的日子。

人生太短,短到就是数十个季节的更替。而每一次季节的更替,又是如此的神速,我身处这个初冬,心仿佛还在春夏。谢过的花,树下还可以找到枯萎的身影;落下的叶,枝头还残存新鲜的痕迹;刮过的风,还有几分的暖意;飘来的雨,依然缠缠绵绵;尘封的记忆,还在窗外纷纷扰扰。

我真不知道,要再等到哪世才能遇见你呀?岁月匆匆,容不得我思量,我宁愿相信奈河桥的故事。我们是在奈河桥上有过那么一次的邂逅。那刻,雨打芭蕉,令摧亡魂,我在三生石旁,匆匆许下了与你再次相逢,却忘了约定今世的时间。莫非就是那么一个疏忽,让我今世难遇?但你的明眸让我世世难忘呀,你的带水桃花笑靥,总在雨中让人想起。在这个季节更替的时候,那份情愫,总是编织在一场绵雨里。

落木萧萧不停,秋水易寒渐深,季已至冬,但我昨夜依然梦到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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