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22:40分5秒,我知道了关于仙桃修建垃圾焚烧厂的新闻,那一刻,呼吸顿了一秒。真的,只是一秒而已。
然后所有的流动的热血一刹那凝成了冰柱,相距百里的一座小城,如一个桃一样脆弱,让人一捏,便流出满眼的猩红的、冰凉的汁水,像血。警察打人,切断信号……一个个砖头样的字眼硬生生地砸进我的瞳孔,组合成令人不敢相信的意思。
我握着手机的手变得有些麻,像是被很多蚂蚁啃食。
然后呢?我在想我能做些什么?
人微言轻,我能做些什么?立马赶到仙桃,热眼旁观,然后壮大被打的队伍?这显然不可能。我能做的,只是抱着手机,爬上我的窄小的床,在这个被蛙鸣切的支离破碎的夜里,不断地刷着网上的新闻,感受着字里行间的失望与热血,和老友一起感慨两句。
过了不久,这条新闻便退出了微博热搜前九,那些最热门的搜索被纪念青春的忧伤台词,漂亮女星的装扮,老掉牙的恋情纠葛所占据,那么多的人更关心那些东西。
在这之前,我在和朋友一起重温《金粉世家》,看着纨绔不羁的金燕西在费尽心思地追着他心中的清丽的百合花冷清秋,时时捧腹大笑。那样绵长的情丝是挂在冷清秋窗前的白月光,朦朦胧胧,单纯美好。那些上层社会的繁华绮丽,儿女情长,好比戏台上的一块幕布,遮住了民国时期的千疮百孔,粉饰太平。一切都是美好简单的模样。
看到这新闻之后,我沉默了。
而室友是不大关注社会热点的,她们仍然看似简单快乐着。
有着黑色长发的清秀室友正在逛着淘宝,纠结着下一条裙子是买紫色小碎花还是蓝色的海浪。她的小拇指上的透亮的指甲壳都快要被咬碎。
那个瘦弱的有着一头稀松黄发姑娘在听着宋冬野唱在离这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滩,孤独的人住在这个地方。她纤细的手指正在飞快地滑动手机屏幕,大声地念着陈旧笑话。蓝色的灯光打在她粗淡的眉眼上,笑容清澈美好。
还有一个浓眉圆脸的微胖的姑娘,在念叨着和母亲的分歧,分歧原因是她的母亲嫌她买的青布裙颜色太过素净,她的身材仍然不够好。而这分歧,是她们每天都有的。她的声音水润润的,像是刚刚砍下的青甘蔗。看似烦恼,却有种模糊的快乐。
她们,都仍然简单地为着眼前的一尺生活的灿烂多彩确切地欢喜着,即使偶尔带着小烦恼,却最终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我沉默着,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却都在叫嚣着:活着,究竟应该怎样?是看清这些丑恶
,清醒地看着自己无能为力,还是应该混混沌沌,能更为简单的过着眼前的日子。
这样的疑问自小便有。幼时,父亲总爱看些社会新闻,看到负面新闻,时常拍桌怒骂。而母亲这时总会说:“管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好了,看这么多,你能做些什么?”父亲听了这话,总是嗫嚅半天,而后沉默,烦恼倒是多了不少。而母亲很少关注那些,她最关心的便是这个小家庭,儿女们的衣食住行,烦恼自是少了很多,每天过得简简简单单,更轻易地便对生活充满满足感。
池塘的青蛙仍然躲在翠绿的荷叶下叫个不停,它游来游去的生活始终跳不出屋后那个狭小安逸的池塘,它的快乐和忧伤始终太过于狭隘,像一瓣荷花般单薄。它的短暂的生命只会停留在那不太清的池水中,最终烂在那块黏湿的泥土里。它不知道远方的生命经历了怎样的波澜壮阔,不可思议。它的生命最终只是单调的。
高晓松先生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更有诗和远方。”但更现实地来说,应当是: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更有远方的苟且。在任何一个社会,都会有着无数个让你想要抛弃这个世界的事情发生。看清远方的苟且,眼界自会开阔些,对于眼前的不堪,心胸也会更为豁达。即使你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血管内沸腾的热血也会成为拉扯你向上的引力。
看清这个世界,然后爱上他。
我们不需要多能干,但是要有热血。
即使饮冰十年,热血也难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