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一篇和合同法有关的文章时，我想起自己在多年前讲《民法》时，有一本李绍章（笔名土生阿耿）参编的教材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又忽然忆起他曾经说过自己是鼻咽癌患者，我在中科院心理所的老师正好对缓解癌症患者的化疗中的不良反应有丰富的经验，我前一阵也在老师的指导下翻译了一篇文献，也提及人体中肠道内的微生物对癌症患者恢复健康的重要性，于是我想立即把微生物干预的方法推荐给土生阿耿。我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他了，也不知我的这个老乡兼才子又有什么新作没有，于是我搜其博客，令人震惊的是看到了另外一则消息，箫动三湘写的一篇祭文——《挥袖辞阿耿，泣血祭土生》。原来他已经在去年7月的时候走了，到今天已经一年多了。我大为惊讶，痛心不已。
我从书橱里找出他快递给我的他的三本书《法界之戒》，《学界之戒》，《世界之戒》（简称三戒），赠言中写道：十年锄，三戒书。今相赠，谅无珠。时间为去年的4月7日，然后不到3个月的时间，他就离世了。想来，他赠书时我们之间的短信联系竟然是最后一次的联系了。2013年4月12日我收到书后，在QQ上给他留言：收到你的书了！果真很有风格。很喜欢！非常高兴！也希望你将来能有更大的成就。待我仔细研读之后，再与你讨论。我不知他是否看到了这个留言。总之，这些年我自己是处于异常的繁忙中，之后竟没有主动问候过他。
说来，我们并没有见过面，认识他是源于我在网上搜资料时，无意中看到他的博客中的精彩文章。我提到给学生讲课很没劲，学生对法学没有兴趣，当然原因主要在我，因为我没有实践经验，讲课很枯燥。于是李绍章给我推荐了他参编的教材，书中的很多案例对我颇有帮助，大大缓解了我备课的辛劳。他曾戏言自己是海派（在上海学习的法学），称我们在北京学习法学的是京派，说海派要向京派学习，所以考了北大法学院的博士。他来北大读博之时，也曾说过要请他吃饭，可是那时我的生活中充斥了加班，而他又经常要回上海，所以竟没有机会找到合适的时间，当然我也一直以为将来会有大把的时间，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此事。没想到，我说过要请他尝北京小吃的愿望竟然无法实现了。
初识之时，他告诉我他已患癌，但是得知他能正常工作，并且还考上了北大的博士，我就以为不是什么严重的癌症，能够治好，无大碍。我对法学没有天赋，所以在法学方面完全是向阿耿学习。那时我正在学习医学心理学，于是从心理的角度提醒他要注意心理状态、注意休息，不能熬夜，并且要把烟戒掉。可惜“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我的遥远而且是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提醒可能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当然，这种建议对他来说也确实是晚了。他的生命就是一直保持在燃烧的状态，依然熬夜，写文章。他在10年的时间完成了百万字的言论，在教学、科研和随笔方面均表现出卓越的才能。在我看来，这是望尘莫及的成就。他的生命的长度也许有遗憾，但是他的厚度值得我们继续品味。生命是一个痛快的存在，他似乎是愿意这样解读自己的生命。
想起往事，唏嘘不已。原来，不经意间，愿望就会落空。我这小小的让你尝尝北京小吃的愿望就这样随风而逝了。我相信生命的轮回，你会以什么方式回来，给所有惦记你的人一个暗示吧！
“利剑光耿耿，佩之使我无邪心。”看到这句韩愈的诗，就会想起你在网络中文采飞扬，嫉恶如仇，狂狷而张扬的侠客形象。
人生无常，生命可贵。不管你是谁，在哪里，珍重！
该相聚的时候就聚吧，仿佛明天就是末日；该爱的时候就爱吧，好像不会受伤一样；想跳舞的时候就跳吧，仿佛只有一双欣赏的眼睛在看。
（2014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