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萧让听雪

大二的暑假很快在季节变幻无常的日子里，以它应该有的趋势渐渐来临。萧子玉和语文教育四班的王颢一起去了无锡打工。

一路上颠簸折腾，终于在下午到了无锡，一个叫做绿点科技的有限公司。这里好像是郊外，一个人都没有，门口有四五个保安，都带着黑色帽子，拿着棍子，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萧子玉看到这一幕想到了电影里面那些打手。

他不敢往下想了。

一车人被学生中介引导着下了车，那些指挥人员，一个个颐气指使的，看着我们这些大学生，像是到嘴的猎物一般，等待着屠宰。

中介叫李堂伟，工商系的大三学长，他快毕业了，来我们中文系招暑假工，王颢被李堂伟的花言巧语诱惑了。一个人又害怕，于是拉着萧子玉一起打工，主要是萧子玉的家庭不好，暑假回家了也是被养父打骂。加上和女朋友李昕儿的关系闹得很僵，他需要散散心。

他们一行人都被带到一个棚子里面，排好队拿着身份证，等待工厂里的体检。萧子玉和邻班的张颜齐一起站着，张颜齐是二班的男生，还算聊的来，他家是南阳唐河的。戴着眼镜，挺自恋，每次都问萧子玉说“我帅不帅！”

王颢和他女朋友易千阳在一起站着，他们都是一个县城的，从高中就开始恋爱，上大学又分到一个班级。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我爱你吧。对于语文教育四班的这一对活宝，真是令我们整个中文系都好生羡慕。

芳华初露迎蝶影，有花无媒叹落英。枝枝节节盘根错，留取枯荣待新樱。

体检完了，萧子玉他们一行人领到了自己的工作证，还有饭卡。然后一起上了大巴车，当时萧子玉还纳闷，为什么不吃住在厂子里？又要坐回去。这是去哪儿啊？

原来这个电子厂是工作的地方和住的地方是分开的。不过，不用担心的是，车是厂里派的，他们住的博胜公寓也是厂子里找的。

第二天醒来，他们就赶紧起来。易千阳她们住在六楼，萧子玉和王颢，还有张颜齐住在五楼。每一次他们都是相约一起在楼下买饼买包子吃。然后一起等厂子里的车来，接着就是一通胡乱挤车，谁挤上去谁有座位。

大学生还没毕业呢，来回上下车就让他们学会了竞争，学会了接受现实。索性第一次的他们都挤上了车。

他们的电子厂是黑白两班倒，说是早九晚九，就是说干白班的人干活儿到晚上九点，干晚班的人干活儿到早上九点，哪一天换班的时候，又变成了三班倒。

总而言之，电子厂的机器是不停歇的，除非熄火了，也不用担心，很快就有人修理好了。这也是许多人不愿意去电子厂干活儿的原因，太累人了，时间一长，人活着就像个机器。

俩月下来，萧子玉他们不但人瘦了，也变得沉默了，不愿意说话，休息两天的时候，哪儿也不想去，只想着懒在宿舍睡觉，除了干活儿之外，每天最幸福的就是补觉。

第一天干活儿都很新鲜。王颢被分到了一车间打磨苹果手机的外壳，易千阳分在了校对车间，检查苹果手机外壳的质量。

萧子玉和张颜齐分到了三车间，工作最累人，就是把各种手机外壳从浸泡的水里，拿出来，放到一个固定的架子上，卡禁，等待着机器隔几秒钟转悠一次打磨。这个工作看着轻松，其实，最累人。

上班前，穿好工作服，每次穿好工作衣服，就像个上太空的宇航员一样，还得戴着皮手套。走到机器面前，从水里拿出手机外壳，放到铁架子上，等待机器打磨。

左边的机器打磨，就转到身后在另一架机器上放上手机外壳，刚巧另一架打磨好，接着转身回来拿掉打磨好的，放上去没打磨的，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俩月啊，俩月后，萧子玉他们做梦都在左右手来回在空中挥舞着。

就连去个厕所找人替，都得报告给组长说，换个人替你才能去，还不能耽搁太久了，否则替你的那个人会烦。看来萧子玉他们一行人第一次工作挣钱不容易啊！

中午干活儿最累人，特别是下午的时光，俩眼困的都睁不开，那也得干啊，机器在转动，不好马虎啊，你这台手机外壳出来的产品，次品太多了，组长会说，车间主任也会吵人的。

怎么办呢？坚持吧！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点了，等着换班的人来了，你就可以找到自己的柜子，把工作服脱掉放进去，弄掉手套，洗洗手，拿上工作卡就得出去排队上车，否则坐不上车，就没办法回去。只能自己出钱坐回去。

人呐！这算是啥活法儿，不就是和机器一样吗？工厂里员工私下里都说，老板真狗啊！拿女人当男人使唤，拿男人当畜牲使唤，刚开始的时候，萧子玉觉得说的太严重了，慢慢地发现，周围人说的真对，简直对极了！

回到宿舍后，简单收拾下，只想倒头就睡。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慢慢地陌生，见面也是问一句“你回来啦？”对方说一句“嗯！”然后就是脱鞋，上床睡觉。

人家都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萧子玉他们一行人都说：“人都是活给鬼看的，活给狗看的！”当然，他们累是真的，不过，想着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人呐！都是这，为了挣钱，为了家庭，为了家人，我们的父母，有时候会低三下四求人家，也有时候会放弃尊严，为了那一块钱，尊严不尊严的，在钱面前，一切都是个屁，放了也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