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宁子的生涯
文/宁子
从前在山脚下有个小村落，村落周围方圆几百里都是荒山，一条弯弯的细细的河水流经这个村落，村落里的土地贫瘠，村民主要以捕食河流里的鱼类为生。
有一天，一位道士跨过山脉来到这里，他站在高台上，向村落里的人们宣布：“你们从今以后要改种庄稼了，因为鱼会越来越少，慢慢就没有得吃了。”村民纳闷，为他为什么，道士说，“因为河上游原有块石头，镇住了河妖，使河里的生物得以繁衍，几百年来相安无事。而五十年前发了一次洪水，把这块石头冲走了，河妖通过这五十年的休养，慢慢恢复妖力，又开始吞噬河里的生物，如果不把石头回归原位，河妖会彻底恢复元气，到时候整条河一只鱼也不会有了，所以趁现在种庄稼还来得及。”
村民们无不恐慌，他们没有那么多存粮，如果靠吃粮食为生是要被饿死的。他们祈求道士给他们指条生路。
道士说：“其实你们村里一直有一个宝贝，只不过你们都不知道，当年冲刷下来的石头，就在你们村里。道士把道鞭指向河边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里有块天外宝玉，五十年前被大水从上游冲了下来，只有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才能镇住河妖。”
村民盯着石头仔细一看，竟真在一条条纹理中看到晶莹的绿色。道士提醒村民，“这块玉石好是好，不过想要到达那里，把石头放回，需要跨越三重难关。”
第一个难关在里村庄北面不远的山口，这也是阻挡村民出去的一处要害，从没有人成功通过；第二个难关在山口外一处传说中名为镇虎的山，想要通过那里，则要经历山神的考验；第三个难关是狭窄口，如果想要把宝玉放回狭口，需要至少八位壮汉的劳力。
村民派出十个强壮的男人组成好汉队，即刻收拾行装，执行此次任务。
道士从一位村妇头上取下发簪，又在老农手里拿过锄头施下法术，变成两件宝物交给他们，嘱咐道，我的法力不够，只能变出两件宝物给你们，这个发簪可以指石为路，而锄头可以变成巨斧，这两件法宝可以帮你们度过难关。
这队人临危受命，壮着胆子抬着石头出发了。
五天以后，他们到了第一道难关，险要的山口下铺着粼粼白骨，他们是曾经想要翻越过去的勇士。一位壮汉向前踩了几步，险些掉下去，他们决定拿出第一件宝物，用发簪造出了一条路，十个人走过了山口。
就这样，他们每天白天轮流抗石头赶路，在路上收集食物，晚上就在地上铺上席子入睡。他们一直向北走，大概过了半个月，荒山开始出现绿色的痕迹，脸上的胡子都已经长成了大胡茬。他们终于到达了镇虎山，眼前三个红色的大字刻在巨石上。
山的正中有扇大门，一位壮士上前叩响大门，大喊到：“有人吗，我们要过山。”
但等了许久，又敲了数次门，仍没有人应答。
天色已晚，壮士们决定先在山脚休息一晚。这里有片小梅林，说是梅林，总共也就十几颗梅树。吃些爽口的梅子好好歇歇，也想想对策，明日再看。
第二天一早，壮士们早早醒来，走到门口一看，大门却敞开着，便径直走进去。
山神突然显现，问：“你们可知，这山下困住的是何物？”
村民答：“知道，是霸虎。”
山神问：“那你可知道，这只霸虎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一旦逃脱可造成什么后果？”
村民答："知道，生灵涂炭。”
山神又问："既然你们心里都已经明了，只要有它在，任何人都不可通过此处，你们为何还要硬闯过去？"
村民答："这条河快死了，不闯，我们村的村民就都要被饿死，我们会杀死他
的。”
山神冷笑：“荒唐！那你们就去送死吧！”
一位壮汉壮胆拿着火把走向下山的洞口，“我打头！跟我走！”
谁知壮汉前脚刚踏进霸虎的地盘，人瞬间不见了踪影，一声惨叫传来，几秒钟后便恢复了平静。
剩下的人拿出锄头在空中挥舞，洞穴里的火把亮了起来，一只巨虎显现身影，张开利爪扑面而来，手中的锄头变成了巨斧，唰唰——，霸虎应声倒地，头颅落在一旁。
剩下的人捡回死去同伴的残尸，在梅林立碑埋葬。
壮汉们继续赶路，把脚下的鞋磨破了也不敢停歇，把脚底磨出水泡也不敢停歇。终于，他们到达了河的上游，涓涓细流已经变成了惊涛骇浪。壮士们花了几天的功夫，找到石头被冲下来的地点，在河岸搭建好木架，石头被放回了原位。
壮士们简单休息收拾行装，重新制作草鞋，准备凯旋返乡。河的上游距离山外的村落已经很近了，落日时分，还能见到远处的袅袅炊烟。有位年轻人说，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了，问题也解决了，我们这次是唯一一次成功穿过山脉走出来的人，不如去外面看看。
年长的说：“你们还小，不像我们，家中有妻有儿，出去吧，别忘了乡亲父老。”
年轻人又拉拢了一位小伙子，二人就此告别，留下信物，约定好一年之后回家，而其余人继续赶路。
又过了两晚，突然天气骤变，狂风肆虐，村民们想找个山洞避风。便点亮火把，在附近的山洞休憩。
突然，眼前赫然惊现霸虎，几人瞬间丧命黄泉，只有一人侥幸逃脱。霸虎的头在被砍掉之后又长出了新头，经历重生，重获自由危害人间。
唯一幸存的人狼狈逃回村庄，却发现村里一片死寂，山脚下竖立着坟头，他马上跑回家，奄奄一息的家人也瘦得皮包骨头。
原来，几十年前的洪水冲掉的是河妖的宝物，石头被冲走，河妖法力渐渐消失，寻觅几十年才找到，玉石在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法力尽失的河妖用尽最后力气化作道士，又变出两件宝物，施局诱骗村民把玉石送回原地，以得到玉石的滋养，而水和鱼虾却被污染，村民吃了就一命呜呼。
面对这一片死寂，幸存而归的壮汉无能为力。绝望与悲伤混杂，他跪在地上，只能面对着家人大声嚎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