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相信,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我15岁的时候,遇见比我大72天的她。彼时,她是我好哥们的女朋友,长得一脸妩媚。三年后,好哥们依然是好哥们,有所不同的,只是我成了她的男朋友。
她画画,山是山,水是水;她写诗,柔情、细腻;她说话,清脆、悦耳——就连在校广播站播个音的功夫,都会有人堵在播音室门口等着一睹佳人芳颜。
但是,我知道她漂亮外在的背后,有多么任性、暴躁、冷酷,她仇视她再婚的父母,禁止我与任何别的女生来往。
她可以做到不理她的父母,只有经济上的往来;生气后,不接我的电话,路遇时毫无表情地走过……
无论怎样,在她18岁生日的时候,我一本正经地向她承诺:七年后,我要娶她。那时,我相信,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大学,我们南、北各一方,平时靠书信和电话、短信联系,为祖国的邮政和电信事业做了不少贡献,尤其是在大吵大闹之后,贡献更会急速上升。
大学里的第一个“五一”,我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硬座跑去看她,遇见一英俊男生伴她左右,且和她谈笑风生——晚上,她手里抱着我刚刚送她的景德镇瓷娃娃,瞪着大大、可爱的眼睛看我,似有话说。
我急忙避开了,只低头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地说:“你……我们……”
“乓”瓷娃娃碎了一地,她愤怒地对我叫嚷:“你滚!你当初干嘛承诺?现在又吞吞吐吐地干嘛?让我帮你说好了——让我们分手!”说完,扬长而去。
……
彼此都将对方往了最恶意的方向去想,才会将青春时候的恋情彻底摧毁掉。
十年后的今天,我强烈地想起她,或者说,十年来,我不曾忘记她,不曾忘记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是一再安慰自己,她是暴躁的,我们不适合。
然后,又会不甘心地自己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问问她那个男生是谁,她又为什么不问问我究竟想说的是什么。彼此都将对方往了最恶意的方向去想,才会将青春时候的恋情彻底摧毁掉。
终于,忍不住地往她十年前的那个电子邮箱里发了一封Email:我想见你,非常。当晚,竟收到她的回复:后天下午3点来我家吧。还附上了详细的地址。
还好,刻意不打听彼此信息那么多年,终究我们都回到了故乡,都在本地发展。
我去了,带着欣喜之情。她家的屋子很大,大白天的,还拉着厚重的墨绿色窗帘。
看到这儿,我心里甚至掠过一丁点低劣的想法,我以为她会上来抱紧我,吻我,说想我。
继续往屋里走,闻到淡淡的香草味,却突然感到莫名的黑暗、冰冷。终于看到她留了披肩的长发,很美,在椅子上随性地翘着腿,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娴熟地吐着烟圈。
“坐。”她毫无情感色彩地说。
“你结婚了吗?”我直截了当地问她。
“结了。”她淡淡地回答。
我有点害怕。因为十多年前她说过,若是她爱的人不爱她,她会随便找个人嫁了。
“哼!我爱他。”似乎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她略带嘲笑地补充道。
我没有接话,开始打量她,从上到下:她穿着草绿色的抹胸,身材不再瘦削,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才有的丰韵。
我发现自己的自私:我希望她不爱“他”,然后我愿抛妻弃子来与她相会,最好还能相爱相守。
我被自己的无耻想法吓了一跳,但我觉得我对自己是直白的,特别是再次看见她妖娆地立在眼前,多年前的一幕幕瞬间复现,仿佛分手后的这些年,之所以活着都是为了等待和这个女人的再见再会。
我明白,我爱的就是、还是眼前这个女人。我知道她恨我、她一定在骗我。
我冲过去,夺过她手中的烟,“告诉我,你还爱我!”,
“何必呢?”她缓缓起身,并不看我,径直把窗帘拉开,春日的阳光霎时洒满整间屋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冷吧?我关空调好了!”屋子开始升温。原来,这间屋子的黑暗、冰冷,都是她刻意为之而已。这间屋子的本色在阳光下轻易凸显出来,如此美丽,在用色、材料和装饰上都充满了考究。
她打开电脑,桌面是她和一个外国男人的照片。白种人,属于阳光、英俊的类型。他们在滑雪,笑得很灿烂。
“这是我和他去年在阿尔卑斯照的。讲真,那儿的雪可真棒!”她温和地笑着,扭过头来对我说,显然很幸福。
我无语,然后匆忙告辞,像逃离一个作案现场般。
这才懂得,有些错过,是要用一辈子来追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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