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聊斋》之石清虚
在鬼怪的故事里,其实存在着一份更真的真实。那是我们人世间的限制里无法经验、无法接纳的真实,唯有在这样的鬼怪里,我们能够与真实的神明相遇,在这样相遇的体验中找回自己生活中的那些虚妄与虚假,还有虚伪,唯有看见,才能在光明的照耀下,回到真实。
我们的深情是慢慢长养的饱满,这样的长养就藏在我们每一份甘之如饴的付出里。
我们的情有多深,人就有多深。我们的深情到什么程度啊?那就是看我们可以付出到什么程度。总觉得人世间大多薄情,对于深情有一份珍视。石清虚与邢云飞的故事里,让我懂得,原来深情也是在付出之中慢慢长养的生命的力量与光辉。如果没有经历过付出,没有经历过心甘情愿的付出,那深情也自是薄情了。
曾经愿意倾诉的自己,如今越来越觉得有些事情放在心头咂摸的味道,反复回味后那种的意味深长,是不足为道的,毕竟每条属于自己的路,都是独一无二的经历与领悟的交融,那是自我在回味中可以抵达的深度,深度里有深情,深情自是饱满且自在。
恰如,丁师所言:没有价值才要靠世界活啊,有价值是世界因为我们的存在而加分、而放光。当我们在自我世界里甘愿付出,不断付出中,超越的是自我的生命,那份权衡,那份比较,那份求同,那份求尊,慢慢的,愿意为此做一些,愿意默默为此做一些,愿意坚守住一直做下去,接受挑战,甘愿舍弃……人生的价值在回归到自己中得以实现,也是在回到身心合一中自然抵达,是天意而为,是天命所生。
只是当我们沉迷于人世间时,当我们选择了应付时,身体便只会应付;当我们选择了暴力时,身体自然在表达暴力,与真正的教育渐行渐远,也与真实的生命分道扬镳。丁师说:当了父母的,还是我们做小孩儿的时候的记忆回想看看,是不是好像也常常用这两招啊,金钱跟暴力,小心哦。它很方便,但是没有道德,也没有真情,也没有真意,而且用久了以后,自己就变成了力量跟金钱,你用它嘛,你就变得跟它一样。因为你相信它。最近自己在教学中也陷入了这样的暴力之中,用一种所谓的威严强迫的规则遵守,我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一种暴力,而我在不自觉地使用着暴力。但我走不出来,因为除了暴力,我没有道德,没有真情与真意流露出来。我问孩子们,你觉得老师爱你们吗?有些迟疑,有些茫然,有些坚定。我很真诚面对此刻,起码孩子们在我面前不用伪装,只需要真实表达就好。而孩子们所呈现的就是我的真实的教育生活,没有爱,也没有真诚。我问自己一句:你愿意付出吗?答案是肯定的。我想,当我在教育之事上,付出中不断超越时,也许就是不断成长的生命里的真意吧。
回溯的眼光看向之前,唯有那份不计较的付出里,才拥有的超越的欣喜,直到如今我还享有的家长对我的无条件信任,那是付出后的真意换真心。而如今,我要真实面对教育现场的当下,我的真心在哪里,我的真意是什么?我需要在付出中慢慢找到,渐渐抵达。教育之事是需要有生活气息的交往的,这份交往之中流露着一份付出,一份生命里可以担待的付出,这份付出本身就是生命最真的完成。忽然,近来的困闷一扫而空,原来付出里潜藏着关雎中的天意,尧典里的天命,只需要循迹而行。
真心的时候,人自个儿也充实了。当我们愿意付出的时候,当我们变得不合乎社会文化的常理的时候,我们就跨越了人世间的价值限制。我们也不管别人怎么说了,我们就变成了自己的主人,从人的局限当中跨出去了,到了天的领域。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天人之际,自己就被养得越来越大了。我们能付出的越多,自己长得越大。那个许诺、愿望是必须要付出的。然后,我们在不知不觉当中就成为大人。不是要刻意地,是明明德,从心中流露出来的自明的念头,那个就是我们的承诺。付出啊,越付出拥有越多。怎么拥有呢,超越啦。
自己的付出就是自己存在的真相。
特殊的人,特殊的事情,特殊的东西,特殊的时空机缘。而这是我们人生的某一种真相。我们人生的某一种真相,不是我们用脑袋想出来的,你根本无法控制啊。它发生了就发生了,但是它发生了以后,它能不能像种子一样,继续犹如海洋的滋润般、大地的酝酿般拓展开来,这是第一点——人生的占有式意义。事情完了以后才评论,它所展现的是第二种意义,是回溯性的意义。这个也是人生真实的意义。我们的人生的意义是怎么产生的?不是还没活先去设想,不是,是活完以后你才知道啊,是一生活过了你才知道。
我们的心里面放了什么,那个东西就变成了我们的神明,不是那个东西本身有神明,是当我们用神去面对对方的时候,对方就变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