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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穿越到自己幼时的年代,你会做什么?
丁云云表示,先到镇里吃上心心念念的甘蔗再说。
01 穿越了,先吃个甘蔗吧
2000年,垶水镇上。
丁云云蹲在大街甘蔗摊边,一边优哉游哉地咬着甘蔗,发出十分豪迈的“嗦嗦”声,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不管是这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还是对面兴旺来杂货店那挂在阁楼中间的大大的2000年挂历,都无一不表明着:
她好像穿越了。
这应该算是穿越吧,虽然还是回到了垶水镇这个地方,但是她这身体可是实打实的25岁的自己,这要是重生,这年头她应该才5岁才对。
所以她暂且认定自己为穿越。
当然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能确定自己是穿越了,本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站在这街边时,还以为自己怎么就还是回到了这鬼地方呢。
结果仔细瞧了瞧,确定这垶水镇这落后的模样,决计不可能应该是2020年应该有的样子,就算她2011年就离开了垶水镇,但是那时候的镇子大路也已经是平整的水泥路了,也只有她8岁前,这大路还是石子路。
再结合时下大热的穿越重生影视作品什么的,她才胆大妄为地将自己此次经历定性为穿越。
不过确定这件事以后,她却是第一时间奔向了这甘蔗摊,跟老板买了甘蔗就地吃了起来。
她可太怀念这甘蔗了。
至于其他的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时候的她怎么样了这些事情她倒是不想管,她准备啃完这甘蔗就离开这小镇。
丁云云正啃得欢快,却突然听到老板出言调侃道:“你这女娃娃这吃甘蔗的架势倒是不一般,跟银娃娃一个样,她是随了她妈,你这看样子却是有些像她姨,跟她妈长得像,这是走亲戚来了?”
丁云云闻言一顿,吐出嘴里最后的一口渣滓,拿手背擦了擦嘴后,向老板竖了个大拇指赞道:“老板好眼力,我确实是银花她姨,探亲来了。”
老板笑道:“哈哈哈,果然没错,是银花她姨哩。”
丁云云拍拍手站了起来道:“是哩是哩,我现在就过去啦,您家甘蔗是真的甜。”
说完便摆摆手跟老板告别,从摊子后边绕了过去,又悄悄将兜里仅剩的所有钱都塞进了老板摊子后边的帽子里。
她可一直记得的,那时还会常常惦记着喊她来吃甘蔗,对她好的,就只有这位老板了,其他人倒是看戏般地逗弄她:
“银花啊,你妈妈是不是不要你跟人跑啦?”
是了,差不多这个时候,她妈该和她爸离婚了。
所以,银花这名字不好,晦气。
那个女人给的任何东西,都让她感到不适。
或许因为刚刚听老板提到了故人旧事,让原本想直接离开小镇的丁云云,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响水村,那个她小时候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02 小银花
丁云云是在自己16岁那年离开的,离开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改名字,她想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没多少文化的她,便只能给自己改了名叫云云,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听的名字了。
她一路沿着林荫处走,走了大概三五分钟,便到了响水村路口,看到了幼年的自己,正蹲在路边玩泥巴,粉色的公主裙都被弄脏了。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此时还肉呼呼的幼年银花,突然感到了厌倦,她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拯救眼前这个还无知无觉的可怜小胖墩么?
头顶的阳光炽热,她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于是双手抱臂,抿紧双唇,冷冷地看着眼前人。
有什么必要吗?反正都是走过这一遭就好,只要走出垶水镇就好了,她走过的路,眼前人再走一次便好。
想到此处,她便转身欲走,余光却瞥到一抹极快的身影跑了过来,她骤然僵在原地。
是了,她怎么会忘了他呢。
孙尚强,那个跟她有着娃娃亲的男孩子,就住在她家隔壁巷子里。
说是娃娃亲,却也不过是一句戏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孙尚强一直当了真。
她爸和她妈是在大城市里打工认识的,后来她妈怀孕了,便跟她爸回到了垶水镇。她妈是个外地人,他们村里罕见外地人,就也因此,他们那对她妈总是多存了些好奇,小孩子更甚,因为他们还没怎么见过总是讲普通话的人,他们那都是讲方言的,哪怕学校里的老师也不常讲普通话,都是方言上课。
所以当知道隔壁巷子赵家来了个外地媳妇,还天天讲普通话的时候,孙尚强就爱往赵家跑了,那时候也才四岁大的孩子,倒还有点不好意思,只是远远地看着,后来被丁妈妈发现了,便招手喊他过去,他才敢上前,只是好奇地问丁妈妈:
“婶子,你肚子这么大,是要生弟弟了吗?我妈妈去年肚子这么大的时候就生了个弟弟。”
丁妈妈听他这么讲噗嗤一笑:“也有可能是妹妹呀,不一定是弟弟的。”
孙尚强听完一呆:“可是妈妈说肚子大了只能生弟弟的。”
丁妈妈闻言便皱起眉,柔声道:“你妈妈那是哄你的,婶子这肚子里的也有可能是妹妹的。”
“是妹妹呀......”孙尚强听完便满心期待地看着丁妈妈的肚子。
丁妈妈见此,便又逗他:“要是生了妹妹就给你当媳妇好不好呀?”
孙尚强闻言便喜形于色,眼睛亮亮地抬头确认:“真的吗?妹妹真的可以给我当媳妇吗?”
丁妈妈有心逗他,笑道:“是呀,妹妹就给你当媳妇了,你这么帅气,妹妹肯定会喜欢的。”
于是孙尚强便越发来得勤快了,每天都会来见他的小媳妇,直到小银花出生后,他也一直帮忙照看着,长大了便带着她玩,跟她说了她当初是怎么被许给他当小媳妇的,絮絮叨叨念了好几年,丁妈妈每次都在旁边乐得不行,后来村里就都知道了孙尚强有了个小媳妇,是赵家的小银花。
但是后来,那个女人突然就离开了。那时候小银花也才五岁,原本他们家也好好的,她也没感到一点点预兆,或许是她太小,反正就是突然有一天,那个女人就离开了。
丁云云还记得那一天晚上,那个女人就抱着她哭,一边哭一边说着:“银花啊,爸爸不爱妈妈了呀。对不起呀,银花,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呀。”
当时小银花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妈妈哭,就也跟着哭,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累了,就睡着了,睡醒了,妈妈就不见了。
然后就是村里的人都喜欢来逗小银花,大人们喜欢笑着跟她说:“你妈妈跟人跑咯,不要你咯,你爸准得娶后妈。”
小孩子喜欢围着她喊:“小银花,没了妈,以后日子苦哈哈,小银花,没了妈,小脸哭花没人管。”
被大人们这么逗着问,小银花多是沉默,因为她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什么是后妈,也不会明白妈妈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她以为妈妈就是像以往赶市集一样,最后都是会回家的。
但是被小孩子围着闹,她便会上前跟人打,就算是不大明白他们喊的什么意思,但是被这么围着喊肯定就是欺负人。
好在跟她同一阵营的还有孙尚强,孙尚强放学了就会来找她,抱着哄她,给她买零食,还会去教训那些皮孩子,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但是后来就再也没人来围着她喊了。
然后小银花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好多好多天,妈妈都没有回来。
她问爸爸和爷爷,得到的也只是沉默,直到有一次,她问的时候,她爸爸就说:
“快了,再过两天你就有妈妈了,到时候要记得喊人。”
那时候距离妈妈不见了也不过三个月左右吧,她高兴坏了,以为妈妈终于回来了,可是来的却是另外一个阿姨,她笑着招手问她:“是小银花吧?你以后就喊我妈妈哦。”
然后,小银花就换了个妈妈。
再后来,小银花才知道这就是她的后妈。
后妈一开始还好,会对着她笑,喊她吃饭,只是不会像妈妈一样,给她买漂亮的公主裙,扎漂亮的发型,也不会买零食给她。
但是没多久,后妈就怀了孩子,生了弟弟。有了弟弟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就老是喜欢打她,骂她欺负弟弟。
可是她明明没有的,她也很喜欢弟弟的,本来是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银花发现她家的冰箱上了锁,她再也没能上大饭桌吃饭,只能跟着爷爷在隔壁堂屋吃。
后来不管小银花怎么哭闹,她爸爸就还是只会骂她不懂事,惹事精,火起来就打她。
于是小银花就学乖了,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不待在家里,运气不好撞上了他们一家子,就沉默着重新跑出去。
就这么过了三年,那个女人突然又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她让小银花喊叔叔。他们带小银花去镇上买新衣服,买零食,还给小银花扎漂亮的头发。小银花当时高兴坏了,不知道其实她就只是回来看看而已。
直到待了两天后,她又哭着抱着小银花说舍不得她,然后就转身上了身后的汽车,再次离开了。
从那以后,小银花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现在想想,那个女人的所有不舍与伤心,都那么的虚伪与无情。
而也是那天开始,小银花开始学着村里的大姐姐一样,去村里的厂子里打零工,她想攒钱,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就这么又过了八年,小银花初三毕业了,她听到后妈跟爸爸说:“银花长大了,该让她去厂里干活了,这都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了,是时候帮家里赚点钱了。”
当时听到这话,小银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兴许是这么多年憋着的火瞬间就被点燃了,她冲进屋里,直接对着她爸爸吼:
“好!我去赚钱,我明天就要去厂里打工,我赚够钱还你,就再也不认你了,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那一天晚上,小银花被打得很惨,不管她后来的求饶声有多大,她爸都没把手里的皮带放下,直到孙尚强回家听见声响后赶紧跑来护着她跑出去,她才被停止了这顿打。
那一天晚上,她抱着孙尚强哭了许久许久,她从来没哭得那样厉害过,但是不管孙尚强怎么问,银花也只是顾着哭,没跟他说为什么会被打,可能真的太痛了,也可能是她终于深刻地认识到:
她再也没有家了,从五岁那年开始,就没有了。
也就是在第二天,小银花带着自己这么多年打零工攒下来的200元,偷偷坐大巴车离开了垶水镇。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但总归不要待在那个家就好了。
03 孙尚强
回忆不过刹那间,丁云云飘散的眼神又转回眼前两人,彼时孙尚强不过九岁,刚上三年级,却也已经比小银花高了大半截,只见他跑过来后,就半蹲在小银花面前,笑着逗她玩。
丁云云仿佛是被触动了什么敏感神经,原本还站在远处远远观望,见此猛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孙尚强,孙尚强猝不及防间被推了一把,没什么防备的就跌坐到了地上,两个小孩都被她这突然的出现弄懵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小银花就反应过来大喊着也推了丁云云一把,而后跑向孙尚强,却半路又被丁云云拽了回去,丁云云紧紧地拉着小银花道:
“你不能跟他玩的,你该离他远一点的,你不能跟他玩的,不能的。”
丁云云仿似魔怔了般,就只能念叨着这几句,孙尚强见小银花被抓住也反应了过来,又倏尔冲过来抢过了小银花,警惕地看着丁云云。
丁云云被孙尚强这么盯着,心里那股难受的劲儿便拼命地涌上来,她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口水,却发现喉间火辣辣地疼,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想她明白她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了,她就应该阻止孙尚强再继续跟小银花好下去,小银花本就不应该跟孙尚强有牵扯的。
想到这里,她又猛然打了个哆嗦,这一瞬间她冷得牙齿直打颤,明明正午太阳正猛,但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丁点暖意,只觉得寒风刺骨,是了是了,都是她害了他。
她应该要来赎罪的,她得在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阻止它。
当年她以为离开了垶水镇就可以一了百了,反正都是要被迫辍学的,又有什么所谓,离开那个家她才能更好地去赚钱,赚好钱回去还完债,她就可以是无拘无束了。
所以她改名换姓去了外地大城市,却不知道就她一个小女孩,身上除去车费仅剩150元,要如何生存。
她想的太简单,于是遭受的苦难只会更多更复杂。
而孙尚强自那晚过后,终究是没放下心,第二天便又去找银花,却是扑了个空,他向来知道银花不喜欢待在家里,多半又是跑出去了,便召集了几个朋友一起四处去她常待的地方找,竟也是没找着,他一时没想到银花会离开垶水镇,直到晚上也没见着银花回来,她爷爷也上门来问时,他才意识到银花不见了。
又想到今天找人时听到村里人正议论着银花昨晚跟她父亲说出断绝父女关系要去赚钱云云的话语,这才反应过来,银花应该是离开垶水镇了,他勉强稳了稳心神,转身回房收拾了东西便想出门,却被父母拦住了:
“你去哪?你平日里护着银花也就算了,这回她都跑了,你还管她做啥?她爸妈都没找呢,哪用得着你上纲上线的,真把她当媳妇了不成?回去待着,再过不久你就要去大学报道了,该收心了。”
他被拦住,又见朋友也在旁边使眼色示意,终究还是勉强压住内心的烦躁,转身回房了。
只是在房间待没多久,见父母没再关注他这边,便悄悄翻窗出门去找朋友了,他着急地跑到郑勇家里,开口就是借钱,他得赶紧出去找银花的,她一个人跑外面去太危险了。
郑勇见他这样急,劝也劝不动,最终还是借了钱给他,只是叮嘱他实在找不到也必须回来,毕竟谁也不知道小银花跑哪里去了,世界这么大,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孙尚强胡乱应着,也不知道话有没有听进去,就这么带着自己仅有的钱和郑勇给的,就急匆匆也去了镇上的车站。
后来,孙尚强当然也没有找到银花啊,也没能回到垶水镇。
郑勇见到丁云云的时候,是在一间酒吧里,她坐在吧台边,笑着问他:“先生,来杯什么酒呢?”
而他看着她这幅模样,就笑了起来,问道:“银花,你不认得我了吗?那你还记得孙尚强吗?”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讥嘲,又似怨似怒。
丁云云闻言眼里闪过惊诧,却又转瞬即逝,只还是直视着他,依旧带着笑容回道:“叫我云云吧,我不叫银花了。孙尚强啊,还有点印象吧,怎么,想跟我在这里一起回忆旧人旧事吗?”
“旧人旧事?好一个旧人旧事,那你知不知道孙尚强这个旧人,就是因为你才死的!”郑勇直直地盯着丁云云,眼神犀利。
丁云云闻言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握住酒杯的手不住地发抖,试图重新扯起嘴角,却又徒劳无功,只能颤声道:“郑勇,你别开玩笑了,怎么会呢?孙尚强.....怎么可能呢,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还是他最好的朋友呢,你怎么可以咒他呢?”
郑勇说,当初她离开后,孙尚强出去找她,到了车站一路打听着,听到两个大妈说是有见着这么一个女孩跟着两个中年男人走了。
便误以为她被人贩子给拐骗了,当下便立即报了警,又匆匆往大妈指的方向独自追过去,生怕她出了事。
最终是悄悄追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洼洼里,虽是帮着警方把一群少女救了出来,里面却是没有银花的,他既庆幸于大妈说的女孩不是银花,又失望于还是没能找到银花。
也就是在他分神之际,被悄悄躲藏在一边恼羞成怒的人贩子伺机捅了一刀,人贩子的动作太快,突然窜出来,大家都始料未及,竟是被他得了手,而孙尚强却是来不及反应便这么被捅了。
消息传回垶水镇的时候,孙爸孙妈哭得肝肠寸断,郑勇更是恨死了自己当初没拦住孙尚强。
这会儿见到了丁云云,便忍不住迁怒了起来,恶狠狠地细说着当年的万般不幸。
丁云云听完已是泪流满面,她想不到幼时护她长大的人,就这么被她给害死了。
当时她想得简单,就一心想着出来赚钱回去,却想不到外边岂是她想的那么容易,更何况她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女孩,一路跌跌撞撞地混成如今这地步,个中酸楚自不用说。
也不是没想过回去找他,只是想到自己如今这堪称堕落的模样,却也是没脸再去找他的,便也就一直如此浑浑噩噩地过着。
竟没想到、竟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
孙尚强啊,你就应该什么也不管的。
04 追不上了
现在她穿越到这时候,她就应该好好赎罪,最应该做的,就是让孙尚强不再管小银花了。
他还要去读大学,他以后还会娶妻生子,他会有璀璨的未来,他的一生就不应该停止在19岁。
想到这里,丁云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管眼前的孙尚强如何看她,只是一心执拗地想把他和银花分开。
于是便又上前想去拉银花,可孙尚强见她一动便快速拉着银花开始跑了,丁云云见状连忙跟着追。
对方明明就是两个小孩子,且不说孙尚强了,就小银花那小短腿,按理她应该轻易便能赶上,可是不管她怎么追,他们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怎么也追不上。
直到他们没了踪影,丁云云才喘息着瘫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追不上了,追不上了,怎么办啊,孙尚强,你放开银花啊孙尚强。”
跑了这么一会儿,她倒是没觉得热,只觉得冷得厉害,她哆嗦着就这么蜷缩在地,拼命地想往地里钻,这会儿她又觉得狂风呼啸,浑身忽冷忽热,难受得厉害。
哆嗦着哆嗦着她突然又安静了,慢慢地舒展开身体,呈大字型在地上躺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眼泪哗啦啦地往两边淌,右手在旁边摸索着,摸到了一个酒瓶,还有粗粝的水泥地边缘。
哪里来的穿越呢?不过都是醉梦一场罢了。
丁云云想起来了,刚刚郑勇走后,她自己提着一袋子啤酒,就这么走到了酒吧天台上,随意地靠坐在墙边,一瓶接一瓶地灌着啤酒,风呼呼地在耳边吹,她也醉得东倒西歪的,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烂人,老天还是没把她给收了。
她捏紧手里的酒瓶,想要再喝酒,却没力气抬手,醉眼朦胧间,天台的门好像被人撞开了,有人猛冲了过来抱起了她,不住地拍打她的脸,好像在说些什么,她听不清,只是眼泪又落了下来,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喃喃道:
“孙尚强,你还没死啊。真好、真好。郑勇果然是吓唬我的。”
天台的风依旧很大,可这一瞬间她却觉得很温暖,因为那人还能再次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