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鹏上春晚:在德云社熬出了头,依旧忘不了当年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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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全中国最知名的河南人之一,其貌不扬,却拥有众多女粉丝。

他没当过歌手,但一首《五环之歌》,比许多流行歌还红。

他不像传统的相声演员,但贱贱的小表情,却成为无数人的表情包。

他就是岳云鹏,中国最火的相声演员之一。

今年,他可能再度登上春晚的舞台。这个消息,也是他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曝出来的。

12月31日晚,岳云鹏在重庆跨年演出,被观众问到今年会不会上春晚,岳云鹏说自己上过两次春晚,都会签保密协议,希望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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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观众追问,那今年签了吗?岳云鹏脱口而出:今年已经签了。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套话了,小岳岳才说:重庆的观众套路好深啊,我居然被套路了。

是当真被套路也好,是自抖包袱也罢,不可否认的是2014、2015年,连续两年登上春晚之后,岳云鹏的知名度不断被打开,参加的各类节目也越来越多。

德云社的岳云鹏,成功破圈,不再只属于相声。

但在2018年德云社的封箱演出上,岳云鹏倒数第三个出场,排在他后边的仅有高峰和班主郭德纲。

而郭德纲的儿子郭麒麟,尚在岳云鹏的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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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德云社说相声,走到春晚的舞台,再到一个电影、综艺、音乐等多方面发展的多栖明星,这几年,岳云鹏一路走来,看似顺风顺水。

但很少人知道,在这之前,岳云鹏过过什么样的苦日子,就连他自己可能也没曾想过,这辈子还能走到今天。

01

岳云鹏的本命叫岳龙刚,说起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一段故事。

80年代,在岳云鹏的老家,河南濮阳的农村,还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地方。

虽然已经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但在那个地方,没生个儿子,还被认为是不孝的,在农村根本抬不起头来。

在岳云鹏出生以前,家里已经生了5个姐姐,父母终日愁眉不展。终于,1985年,岳云鹏出生,他爸爸像疯了一样高兴,跑遍全村告诉所有亲戚朋友。

村里人也替他高兴,一起给他家送了场电影,名字叫《喜盈门》,电影中有个主角,叫龙刚,于是这也成了岳云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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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叫岳龙刚的儿子,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好运。相反,超生的孩子是不能分地的,家里有限的田地,要养活这么多人,更加不容易了。

因为生得多,岳云鹏家成了全村最穷的一户。在岳云鹏之后,爸妈又生了一个弟弟,家里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岳云鹏关于童年的记忆,最多的也是关于饥饿与拥挤的居住条件。他曾在采访中回忆,一家人吃不饱饭的日子:

“比如炒一颗白菜,底下火,已经半熟不熟的状态,先放盐,五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就围在火那儿,翻过来就吃,菜没熟就吃了。”“而且家里特别小,一张床上有八条腿。我经常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在地下呆着。”

1999那年,岳云鹏14岁,刚上初中,因为交不起68块钱的学费,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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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里没有生计,活不下去,不想连累家里,岳云鹏带着家里给的200块钱,跟着五姐,到北京打工去了。

直到多年以后,岳云鹏都记得,和五姐从家坐长途汽车去北京的路上,车上放着的那首欢快的《粉红色的回忆》:“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很多年过去,岳云鹏依然不敢重听这首歌,因为那个夏天,在这个14岁的农村男孩心里,可没有留下丝毫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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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在北京的日子,异常艰难,因为年纪太小,很多单位都不收他。

为了帮弟弟找工作,五姐拉着他,到处问人,后来实在没钱坐公交了,就逃票坐车,忍受着售票员的冷嘲热讽,“五姐没哭出声,我也忍住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当保安的工作,第一个月工资,竟然是负40元。

因为当保安要值夜班,不能睡觉,被发现一回,就要扣40块钱。

本来一个月工资是280元。但才14岁的岳云鹏,哪忍得住晚上不睡觉,被队长抓到好几次打瞌睡,一个月下来,岳云鹏工资被扣光了,还倒欠单位40块钱。

为了防止自己打瞌睡,岳云鹏买了人生中第一包烟,不是抽烟防困,而是点一只夹在手上,要瞌睡了,烟一会儿就会烧到手,自然就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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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他的工资根本不够生活,也没钱买衣服,浑身发臭,被室友嫌弃。

从家里穿来的那双破鞋,也几个月没换,底早就磨没了,只剩下一层面儿。后来在相声《保安队的日子》中,岳云鹏把这一段经历也写了进去,自嘲穿的是“疑似鞋”。

在相声里,他总是把自己早年吃苦的经历当作包袱,各种调侃,百般幽默,逗乐大家。

但在现实中,这些穷过的经历,结结实实让他受尽了苦头。

那时,他根本不敢给家里打电话,一打就哭,讲电话时不敢哭,放下电话,抱头就痛哭。

难过的不只是工作难、工资低,而是总是遭受不公平的待遇,让他觉得委屈。

“我就纳了闷儿了,为什么老是开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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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保安三个月,他就被开除了。

下一份工作,他去做了厕所保洁员。多脏多累的活,他都不怕,因为只要能赚到钱,他就不怕辛苦。

但没干多久,还是被辞退了。原因是那天老板喝多了,在男厕所吐了,而岳云鹏刚好在女厕所打扫,没及时看到。

就因为这样,就被醉酒的老板当场辞退了。

这之后,他又去了延庆干过两个月的电焊工,他在博客里曾经写到“差点没死在那儿”。

15岁时,岳云鹏又找到一份在餐馆当服务员的工作。但因为写错两瓶啤酒,又被辞退了。

到现在岳云鹏仍然记得,那顿饭钱是352元,但因为给客人写错了2瓶啤酒,那个客人就生生在几十个人面前,侮辱了他3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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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岳云鹏怎么赔礼道歉,怎么给打折,甚至自己掏钱,给他免单,都不行。

客人就是不依不挠地骂了他3个小时,这段委屈的经历,在岳云鹏的回忆中是永远抹不去的痛。

直到后来,他登上春晚,接收央视《面对面》节目采访时,他仍然说,自己特别恨那个人。

“照理说,我现在春晚都上了,也是一个演员了,挣得比以前多了,央视《面对面》这么有深度的节目采访我,我应该说不恨他了,应该感谢他,没有他,我也不会被开除,也不会遇到郭德纲……但说实话,我还是恨他,我特别恨他,凭什么啊,我都给你道歉了,什么好听的话我都说了,你还这样侮辱我。”

说着说着,他在镜头前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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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鹏曾经把很多早年吃苦的经历写进相声里,但唯独这段被侮辱的经历,他没有写,因为不敢想,回忆起来,总是委屈地流泪。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提及的过往,这个平时总是给别人带来欢乐的人,也有不愿触及的伤痛。

03

人生的转折,出现在19岁那年,他与郭德纲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他在北京一家老炸酱面馆“海碗居”当服务员,有一年在面馆组织的联欢晚会上,他和另一个与他同岁的伙计——孔云龙表演了一个双簧。

被一个常来吃饭的戏曲界的老先生知道了,觉得这俩孩子有点表演天赋,就给他们写了个地址,让他们去找一个叫郭德纲的人,学相声。

不知道谁是郭德纲,也不知道什么是相声,但觉得总比一辈子当服务员强,岳云鹏和孔云龙就这么跑去找郭德纲了。

如果说每个人的成功都有许多偶然的话,那么愿意不断尝试,抓住机会的人,得到这种偶然的几率可能比其他人又更高一些。

赶着中午饭馆休息的时候出门,两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满是油污的工作服就去了,郭德纲第一次见这两人,被吓了一跳:“这两人,哪来的啊,脏成这样。”

一问,这两人,还连相声和小品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得了,你们还是先来听听吧,“熏一熏”。

这之后,每天下午趁着面馆休息的两三个小时,岳云鹏和孔云龙就跑到郭德纲那儿去听相声。

郭德纲还给了他们一人一本册子《八扇屏》,让他们回去背去。十几年前,郭德纲在天津跟老相声人学艺时,学的第一个活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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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上班,只能趁着晚上下班以后背上一会儿,岳云鹏背了好多天才背下来。到了给郭德纲背那天,郭德纲一听:不成,你这河南口音太重了,你得先练练普通话。

于是,岳云鹏就每天拿着报纸念,靠着笨功夫,勤学苦练了三个月,普通话才慢慢好点。

就这样,岳云鹏和孔云龙俩人,每天趁着休息时间,去郭德纲那儿听相声,背《八扇屏》。

但没过多久,郭德纲换场子了,离两人上班的餐馆太远了,他们再也没办法趁休息时间赶场来学艺了。

两人一商量,干脆辞了职,拜入了郭德纲的门下。

郭德纲那时,是不给学艺的徒弟开工资的,只包食宿。可岳云鹏的家里,还指望着在北京工作的儿子给他们寄钱呢。

没办法,岳云鹏只能跟家里打电话商量:“我学历不高,会的东西不多,如今找了个师父,说相声的,我想学,是门手艺,这几年就不能往家里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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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虽然压根不懂什么是相声,但儿子既然有志要学,就让他去了。

刚进德云社,岳云鹏当了好长时间郭德纲的小跟班,每天就干些杂活,擦擦桌子,扫扫地,叠个大褂,倒倒茶水。

但干杂活的间隙,岳云鹏就站在侧台边上,听台上的人怎么说相声,没事的时候,就拿着师傅给的词背。

这样干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有了第一次登台的机会,然而这是一段灾难般的经历。

2005年夏天,岳云鹏第一次登台,讲《杂学唱》,本来15分钟的节目,他说了不到3分钟就因为忘词,被轰下台了。“太紧张了,一片空白,下来以后,肚子疼。”

这次之后,郭德纲还是让岳云鹏扫地、干杂活去了,即使有机会登台,也只是在开场时和李云杰拆唱一段太平歌词。

而和他一起来的孔云龙,那时候已经开始登台背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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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熬了一段时间,新加入一个徒弟,栾云平。郭德纲跟岳云鹏说:“行了,你把扫帚给栾云平吧。”

岳云鹏想终于熬出头了,赶紧准备上台,背词,可没几天,郭德纲改主意了,想让栾云平上台试试。

结果栾云平也还真争气,说得挺好,郭德纲又对栾云平说:“你把扫帚再给岳云鹏吧,你可以上台了。”

两年之内,这样来来回回,交扫帚,还回扫帚,搞了几次。

岳云鹏差点没崩溃,“没有一般的承受能力,是撑不下来的。我给人家了,人家再给我,我给他,他再给我,没办法,只能扫地。”

因为入门晚,学得又慢,岳云鹏在德云社一直都没出头。

郭德纲那时给他的评价是:“来得比谁都早,但比谁都笨。跟他一块来的,早就在台上有模有样了,他好像怎么都不行。”

04

2006年元旦,德云社在上海一个有一万多座位的体育馆办商演,岳云鹏又有一次登台机会,和高峰、栾云平,登台表演群口相声《武训徒》。

面对这么多观众,三个年轻人都没啥经验,架不住这么大的场子。表演刚开始不久,就有观众喊:“我要看郭德纲”,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起哄:下去!下去!

就这样,岳云鹏又被轰了下去。下了台,岳云鹏就哭了,“那种难受的心情,两三个月没缓过来”。

这一年底,德云社给师兄弟们总结颁奖,岳云鹏得到的是“最佳扫地奖”,那时他在后台跟师兄们打招呼,都没人搭理他。

德云社的很多中层干部还找过好几回郭德纲,说:我们要不把这孩子开除了吧,什么也干不了,吃得比谁都多。

为了讨论岳云鹏的去留问题,德云社内部还开会讨论。最后,还是郭德纲拍板,留下了岳云鹏,“算了,就算这孩子扫一辈子地,擦一辈子桌子,我认了”。

来北京这么长时间,岳云鹏不怕苦,不怕累,最怕的就是“被开除”。在这之后,岳云鹏比往常更加努力。

如果说岳云鹏后来的成功有什么值得总结的经验的话,其中一条就是,无论如何,不放弃自己,不放弃任何一个得来的机会。

终于,岳云鹏慢慢开始摸清了门道,登台表演也没那么紧张了,开始懂得和观众互动了。

他形容自己开窍那天的体验,就像脑后有一股风窜上来,突然间感觉就对了。从那一天开始,他突然发现,原来说相声挺简单的。

但真要等到出头天,还是德云社深陷退社风波之时,才给了岳云鹏机会。

2008年,德云社两名骨干成员徐德亮、王文林宣布退出。

2010年,退社风波再度升级,深受郭德纲信赖和倚重的4名核心成员何云伟、李菁和曹云金、刘云天相继出走,德云社遭遇重大危机。

在这个过程中,郭德纲备受争议,外界很多批评的声音,只有岳云鹏始终站在师傅这边,批评那些出走的师叔、师兄们:“做人怎么能这样”。

岳云鹏或许不懂得太多处世之道,但是“不能忘恩”的朴素道德感告诉他,对待师傅,该有怎样的态度。

后来也有人评价,“说学逗唱四门功课,岳云鹏占了一个忠字。”

这样的说法,或许过于刻薄,但无论如何,在德云社最缺人的时候,岳云鹏顶上来了,这对岳云鹏来说,是一个机会,对郭德纲来说,是“忠诚”的表现。

在风波之后,郭德纲找来岳云鹏,叫他临危受命,跟他说:“如果你不犯他们那些毛病,踏踏实实做人,好好做艺,师父能让你红。”

从那儿之后,郭德纲给了岳云鹏更多登台机会,出外做电视节目,也经常带上岳云鹏。

2010年,郭德纲在自己主持的访谈节目《今夜有戏》中,让岳云鹏担任固定的助理主持人之一,给了他更多亮相的机会,也让他认识了更多圈内明星,打开人脉。

这时,岳云鹏逐渐成为郭德纲最宠爱的徒弟之一。

2011年,岳云鹏在三里屯和妻子郑敏举办婚礼,郭德纲带领了德云社全体成员出席。

岳云鹏的事业也开始蒸蒸日上,2012年,他主演了卢卫国执导的喜剧电影《就是闹着玩的》。

2013年,他已经开始挑大梁,在北京举办相声专场。

到了2014年,他就登上春晚,参演小品《扰民了你》,获得当年春晚节目三等奖。

因为太受欢迎,第二年,他又和孙越搭档,在春晚上表演相声《我忍不了》,他标志性的“五环之歌”和“我的天呐”表情包,成为家喻户晓的经典。

这之后,岳云鹏参加了越来越多的综艺节目,主演的电影也越来越多,影响力大大超出相声界,在娱乐圈平步青云。

05

不过,2010年之后,看起来一帆风顺的岳云鹏,也不是没有争议。

有人说他:说学逗唱,样样不精,只是凭借贱贱的表情,和没什么营养的“五环之歌”这些上不了正经相声台面的东西,吸引注意,根本不是传统的相声路子。

2013年,岳云鹏的父亲去世时,他正在德国演出,没有立即飞回国内,而是演出完了才回来,也被网友批评“不是人”。

近几年,他跨界参加越来越多综艺、真人秀节目,也被人批评不务正业,像个娱乐明星、网红,不像相声演员。

不过无论如何,岳云鹏在观众中的热度依然不减,当他站上相声舞台,那张大脸上,挤眉弄眼的小眼睛一瞪,贱贱的表情,还是能逗乐不少观众。

或许这是相声在互联网时代的改变,观众喜欢的不再是那些传统的相声套路,而是小岳岳这样亲切、朴素的幽默方式。

他能再度登上春晚的舞台,就是他人气的最佳证明。

从一个辍学的农村初中生,到一个各处打工,动不动就被开除的北漂,再到一个登上春晚的相声演员……

小岳岳的成功,或许有无数偶然的因素,但他的成功,也给了我们一些希望:

我们这个社会,只要凭借勤勤恳恳的努力,和踏踏实实的做人,不论出身如何,你还是有出头的可能。

无论这个机会是多么渺茫,但起码,还有一个小岳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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