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为了查询相关的心理学实验视频,偶然发现了一部根据上世纪70年代著名心理学家菲利普教授心理实验改编的电影《斯坦福监狱实验》,看完后给自己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受,陌生是因为作为电影本身是一种艺术体裁来表述这场实验,其中不乏导演自我的主观改编在其中,实验本身的完整度和真实性并不能还原现实;熟悉是因为整部电影中的人性,在自己身上以及自己所看到身边人的身上,所具备的懦弱、无知、愤怒、绝望和猥琐。整体来说,是一部让人十分震撼的电影,而并非让人震撼的心理学实验。
首先在此,不得不佩服电影导演的才华,在架构电影时,他必须从三个维度来考虑:第一尽可能的还原一场真实的心理学实验:第二明确电影本身所要传递给观众的东西,不仅仅是价值观,更多的是让观众明确这是“电影”,而不是实验;第三实验人物的构造,以及电影人物的构造是需要选择能够同时满足这两个标准的电影演员。
一场真实的心理学实验,既要考虑主观因素,又要考虑客观因素,当一切与实验本身以外的因素全都排除后,(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得出的实验的结论才能用“真实“来形容,在这场实验中,24名来自斯坦福大学的学生被分作两批,一批扮演狱警,一批扮演囚犯,实验的真实目的仅仅是探寻环境对一个人行为的影响,然而对于这些还未有太多人生经历的大学生来说,这一切本不应该如此发生,从一场简单的实验上升到对人性本质的探讨,无论是从实验者和被实验者本身来看,这都是一个最荒诞而又现实的结果,也给“人性”这个概念,又添上了一层邪恶的外衣。
罗伯特·西奥迪尼在其著作《影响力》中提到,影响力的一个主要来源是“权力”,一般权力可分为法律、职位和武力。在这次实验中,狱警这一职位,被实验者赋予了“管理”的权力,而这些犯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权力,只是“服从”。在实验刚开始,受试者的身份认同还未真正形成,只是按照“实验规则”进行,大家都还不太当真的认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直到实验第一天的晚上,狱警开始第一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半夜吹哨让囚犯起来排队做俯卧掌。
二战结束后作为德国法西斯头目的杀人狂魔艾希曼,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审判,最终被判处绞刑。然而在听证会上,美国著名的政治理论家汉娜·阿伦特为艾希曼的恶行做了这样的解释:恶的平庸化(The Banality of Evil)。她认为艾希曼身处于希特勒纳粹制度下,被纳粹种族主义的意识形态所裹挟,以至于艾希曼会无意识的认为纳粹的一切行为都是合情合理的,任何一个人身处这样的环境中都会这么做,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应该的,就如同正常人吃饭喝水一样,一日三餐,本来就应该如此,用如今的理论来说是一种“催眠”和“洗脑”状态。
当受试者们身处由斯坦福大学地下室改造后的“监狱”,穿上了各自角色的衣服之后,“催眠”已然悄然而至。实验第二天清早,一名囚犯带头躁动,他团结起监狱里其他囚犯进行抵制狱警,从用床抵住房门不让狱警进门,以及半夜越狱企图逃出实验室,狱警面对如此挑战自己权威的犯人,以暴制暴扒光了他的衣服,并且将其关进了小黑屋进行隔离,经过歇斯底里的折腾,这名囚犯精神开始接近崩溃的边缘,不停地辱骂狱警,喊叫着要出去,最终教授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离开了监狱。
鲶鱼效应表明当一个集体中出现了一个特例,原本死气沉沉的集体将会变得更加活跃,囚犯们已经开始从游戏化的服从状态进入到了自卫的反抗状态。实验第三天,教授为了保证自己的实验能够继续进行,加强了监狱的管制,不断暗示狱警“权力在你们手中”,并且自己每天都会到场监控。狱警为了掌控局面,维护自己的权威,开始对囚犯们进行疯狂的侮辱、虐待,此时双方都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实验之中,完全融入到了各自的角色中去了。
导演为了表现权力欲望下人性的麻木,对狱警的言语和行为做了精心的刻画。这其中让自己印象最深的一幕,就是当狱警要求一名囚犯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必须服从管理,不断的用脏话攻击他、嘲笑他,这名囚犯十分真诚的表示反抗狱警的用词,企图用文明来激起这些丧失自我的狱警内心的善良,这名狱警也发觉到自己似乎过头了,但还是没有表现得收敛。这让我联想到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可能就在于“文明”,当人类连“文明”都丧失了,只剩下欲望和本能了。
原本计划一个月的实验只持续了六天,便草草的收场,当教授宣布实验结束时,大家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据事后回访调查,大家都发出了同样的感叹:“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竟然是这种人,原来自己内心的本我这么没有人性,这还是我么?”,一名充当狱警的学生说:“我其实当时只想看看他们的忍耐程度,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爆发”,而这在菲利普教授看来只是为自己的行为找托词。
当然实验也只是实验而已,这次实验在很多心理学家看来并不得到认可,其中太多的不严谨和漏洞,但是透过这次实验可以看出一点,那就是人的行为并非完全理性,受制于环境、文化、权威等等因素,有些影响可以说是完全潜移默化、不知不觉的,就如生活中常见到的一些现象:
(1)有的时候头脑里会不断出现一段旋律,总是在循环,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又或者是别人无意间哼了一段旋律,你大吃一惊,自己脑子里正好也在循环这首歌)。
(2)当我们跟别人聊天的时候,看到别人在抖腿或者捋头发,自己也会无意识的跟着对方做同样的事情。
(3)当我们在集体中被要求回答问题时,会倾向于跟从集体的立场,例如:台上有人问认为这一题是对的请举手,当发现集体中的一半人都举了手,自己也会跟着举手,当没有任何人举手时,自己可能打死也不会举手(当然除非你极度自信@@)。
早在1961年,社会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伦( Stanley Milgram)招募了些志愿者参加一个关于「记忆与学习」的心理学实验,但实验的真正目的,是研究「权威与服从」。米尔格伦将志愿者们带进了一间装有电击装置的房间里,他们被告知将有另外一批志愿者会佩戴这些电击装置坐在这个房间里,于是他们被带到房间外的实验室,实验室里有着连接电击装置的不同电压的按钮“15v,25v,35v,45v”,如果房间内的志愿者答题错误,就要求实验室中的志愿者按要求选择相对应的电压进行惩罚。
在经过数次的实验过后米尔格伦在实验报告中指出:65% 的实验对象服从了增加电压(45v)电击学生的命令,尽管他们知道对方会遭受巨大的痛苦,只有极少数实验对象会提出异议或者抗拒。根据心理学家们的分析,其中包含两种心理机制:权威和责任推脱。权威在于米尔格伦心理学家的社会身份,责任推脱在于自己的行为是来自于别人的命令。
看完这些实验,不由得惊叹一句:“西方人真的很会玩儿”,人性评判竟然可以通过实验完成,当然也必须感谢这些伟大的心理学家给人类社会做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