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儿爷是我在沙河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个狠人,我介绍过的大老李虽然也有地位,但也只被人称为大老李,没有被称为“李爷”或者“贤爷”(大老李真名李小贤)。所以我认为这位虎儿爷必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要不然怎么能架的起这等名号。晚辈称呼一声爷自然是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因为毕竟辈分和年龄摆在那里,但是平辈人也这么称呼他让我觉得这不一般。属猫的我自然也是兴趣十足,我觉得冥冥之中也得需要有这么一位虎儿爷存在,可能不是他,可能就是他。可能若干年后又有一位虎儿爷横空出世了闯入三千世界来替换他的位置,也许吧。世事难料,谁又说的清楚呢。
初识虎爷也是一个机缘巧合,和所有牛逼的人一样需要有一个霸气的登场。那天天下着点细雪,窸窸窣窣,却也有些小冷。我惯例来到了那家麻辣烫的小摊子,大冷天的吃些麻辣烫暖和一下也是我这么多年的一些习惯,要了瓶北冰洋做好了。配好麻酱,葱花,香菜,辣椒油,放齐。还等什么?得着吧。不一会,大老李来了,坐下,招呼着老板娘给他上小料。粘粘香的规矩是一般客人来了自己去调麻酱的,并没有那么热情的招待,但是几个人除外,这几个人来了必然是老板亲自下手调制,一切都配得了端上来。当然像我这种小咖是没有这种待遇的,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老李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老板自己招待的客人之一。大老李坐定就开始说他那些风流韵事,我那些天有些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很着意的去搭话,闷着头吃着鸭血。嘴里哼着哈着回应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都听得有点多了。再说了,我听你传授这么多也并没有跟你一样能多拍几个婆子。我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做自个吧。
可是世界总是那么奇妙,越是想消消停停的过几天日子,越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人闯进来,虎儿爷就算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人的一个吧。我跟大老李撸串聊天,不一会大街上就骂骂咧咧了,我还是多少有些好事的就抬着头张望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值得让我起身。大老李说“我靠,这不虎儿爷吗,咋又跟人家干仗了”“我说虎儿爷是谁啊”大老李说“在沙河这片区域可能没人敢惹他了吧,也不知道谁这么不长眼。”我的好奇心爆棚了,站起来走出小店,戳在大街上。
大街上一个老头儿在那骂骂咧咧的“我日你们妈的,小崽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在这打架不得看我眼色吗”原来是几个小崽子为了一个女孩在打另一个小崽子。说是小崽子怎么着也得有二十多岁了。他们下手可真不轻,中间被打的年轻人头上都流血了,满脸是泥。看意思虎儿爷并不认识那个年轻人,只是单纯的强出头。我也捏把汗,心说“这老头行吗?”。一个小混混在那叫嚣着“老东西不关你事,给我一边去”虎儿爷真心有点急了。但是还是没有动手。这个小干巴老头看着瘦瘦弱弱的但真还有点肌肉,用力一蹦还能看出几个肉疙瘩。小混混上来还要打那个倒地的年轻人,当然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在乎,谁打谁都一样,我只是打酱油的。虎儿爷说你没听见是吧,上来就一拳封了小混混的眼,然后在下额部位又是一下。小混混当下就有些蒙了。我暗自叫好,这两下专业啊,不愧为资深流氓。打人先封眼,真乃人之常情(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小混混吃了亏,也不甘心,但是架不住队伍怂,并没有人帮他。然后扬言要叫人走了,我广着这招叫“话遁”。小混混脚底抹油遛了,看的我有点兴味索然,这叫啥,这就完了?本以为能来场全武行的。
大老李招呼着“干嘛呢,又欺负小孩?”虎儿爷看见了在店里的大老李招呼着“是你这老小子啊”然后就走进去坐下。老板上来给调好了麻酱。我也回去坐下。突突的吃着刚煮好的宽粉。大老李和虎儿爷算是平辈,说话也自然很多,一点也没据着。然后他们老哥俩又聊起了那些光荣往事,我算是发现了一个规律,沙河的流氓没别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老不正经的。谈到干仗,我说虎儿爷你知道干仗什么冷兵器最厉害吗?虎爷看了我有看了下大老李,然后大老李介绍了一下我。虎儿爷说“按理说冷兵器莫过于刀斧,但那都是一些俗人用的东西,你知道全沙河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怕我么”我说“你用的精细”他说”比你用的精细的多得是,为什么都怕我,我用了一样他们都不常用的东西-刨锛。”
首先我要科普一下,刨锛这种东西可能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刨锛是用来劈砖的,先用有刃的那一边把砖砍出痕迹,再用钝的那一端发力,砖头应声而断。技术好的砍出来整整齐齐。这个我懂啊,原来我们那盖房子经常又有用这个打砖。这确实也是一件有威力的冷兵器,早些年吉林地带横行的“刨锛帮”用的就是这件东西,杀人越货,用刨锛朝后脑一砸,人历时over。不过后来被严打了,也就很少有人用这件家什了。
“刨锛能砍能劈,而且被广大泥瓦匠使用,装在袋子里不算凶器,柄长短合适,挥舞有力,真正的冷兵器王者”我说“那以后人们打架都用这个就好了”虎爷说“要不你是后生呢,在我这么多年来有三不许,一不选击后脑,因为一击必死。二不能砍面门,因为没有隔世的仇,三不能锤五脏,因为内伤比外伤更重”我说那就只剩下边了。虎儿爷得意的说“要打就打大腿和盆骨交界,一些就站不起来了,失去反抗能力,而且是外伤一个月能好。”我顿时觉得这些老流氓们都研究的些什么啊,有这点功夫建设四个现代化不好吗。
后来就各自散去了,我在沙河也算见识和狠人。为这个谜之地带增加了有些乐趣,我希望能见到更多有意思的人,还有你们这些老流氓跟我传授这些干嘛,咱们过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