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这几日内,老马兵和翠翠都没有提起过那件事,两人见了面就说笑,然后又草草分手。大概是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痛苦上,对对方的变化浑然不知,都以为对方好好的。
这天往来的人很多,回来的人哪一个人不是大包小包地拿了一堆,肩上的,臂上的,手上的。太阳快下山了,翠翠刚把船停在岸边,一群人就上来了,虽然每个人都希望上去能有个好位置撒,但也没有任何要争抢的姿态,大概白天的收获早已经填满了他们的内心。
翠翠放下撑杆,问渡船的人有没有要喝茶的,他们都喝过后,自己也舀了一碗来喝。她用手腕擦了擦嘴角留下的茶水,朝对面望了望,正打算拿起撑杆再次出发的时候,坐船的人里,一个熟悉的面孔闯入视野,弄的她顿时有些失措。
手里的撑杆一不小心掉在了船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比起船上人们的热闹讨论声也许根本不算些什么,这样的事不足为事,人们眼中再正常不过了。
除了那个让翠翠失措的脸庞注意到了翠翠的脸红,其他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但只有翠翠能够听到自己的心是如何猛烈地撞击胸膛,耳朵里响着一下又一下清晰的鸣鼓声。
没让翠翠紧张成如此的自然没有别人,是二佬。两年的时光没有使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不过轮廓更深了,胡子也长了,多了几分深沉,强健的身板显示着他从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的转变。
这回乘船他没有的和翠翠说话,坐船时也不直接看着他,看着一旁,但翠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只有下船的时候对她礼貌性地笑了笑,笑罢,便拿起自己的大包小包走了。
此刻的余晖显得有些悲凉,热闹之中依稀可以辨得出来远处林子里传来的杜鹃声,翠翠上次听到二佬带了女人回来,心已凉了一半,只不过又自我安慰,说那是无正事可做人们的夸大其词,就不允许在顺顺家出现一个陌生女人嘛!由于自己这样想了好多次,以至于自己都有些相信了,今日一见二佬如此冷漠,心的另一半热度也没有了,他们是真的不可能了。
六
翠翠估摸着白天由这里出去的人们也大都回来了,又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人影,就打算收船了。
带着一颗没有温度的心往家走,远远地就看到屋里的灯亮着,老马兵的灯和往常一样在那里等着她,翠翠苦笑,恍然觉得爱情有些虚无缥缈,等待的最后多的是苦涩。
近了屋,突然发现里面的声音很大,一老一少在欢快地交谈着,不用猜,是大伯和二佬。"二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翠翠很是奇怪,她自然不敢轻易进去,便在门口一直站着,竖起一只耳朵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一阵又一阵地笑声传来。
"二佬啊,你也真是的,走了什么话也不说,让翠翠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说你这要还不回来,凭着她那个倔脾气,你是要让她等一辈子吗?"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老马兵眼角的泪光发亮。
"大伯说的是。当时也是我太不懂事,心里总该有大佬的疙瘩没有解开。两年以来我也想了很多,每个月亮升起的时刻,我就不得安宁。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大佬的事不能怪任何人,他在翠翠这件事的退出上也是希望我幸福,况且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他还想享享儿孙的福。"二佬说道。
"你们啊,年轻的时候总是有很多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了,也失去了。"老马兵说到这似乎又陷入了往事之中,他年轻时大概也有许多令人惋惜的事情吧!
这中间二佬和老马兵又说了许多,翠翠的思绪似乎有些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大伯,那你看翠翠这件事——?"二佬问道。
"我这个老头自然愿意,而且这也是翠翠他爷爷的心愿,不过还得翠翠点头才好。"老马兵说道,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二佬心情似乎有些激动,用手一拍大腿,就这么订了,我这就找翠翠去。说罢便起来穿起衣服打算走,翠翠一慌,不小心踢倒了门口的罐子,赶忙从屋后跑了,越跑越远,越远……
为何短短几日生活给翠翠带来的思想变化如此之多,似乎把之前两年的波澜都集中在这几天了,翠翠望着远处黑色的山峦,几只鸟唤着,爱情迟迟不肯归来。
365极限挑战营 第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