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碧水清朗,这是个夏,热烈而慌乱,晚风,就这么,打碎了一场梦的呼吸,于是,那些婆娑在心里的风,和雨,不由自主的,一点一滴的,变得烟火迷离。
你信吗?无论我们将日子走得多么云淡风轻,冷漠无情,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是睡在你心里的柔软和欢喜,让你想起时,会让眸子里的一汪清光旖旎成满江笑意。
这样安静的时光,适合打捞一些回忆,让一些往事,静静的在心里游走,好的,便让它葳蕤在心间,生出暖意,坏的,便是让自己努力学着忘记。
空气里,夏的气息,还是很浓烈,只是黄昏时邂逅的那缕风,穿过我踏着的碎石小道时,稍稍有了些凉意。西边的那朵云,在天空的怀里,泛起了红晕,于是,我的目光里,就这样盛满了渐深渐浓的黄昏,还有你。
你是这个夏日里的一幕风景,是我灯下的一溪墨;是我笔下的万江情。
沈从文说:“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每每想起这段话,我便禁不住要回首一些老去的光阴,那行了二十三个春秋的路,那些来来去去的匆匆过客,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记忆,在心里蛰伏着。只是蓦然想起时,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苛刻自己,从不轻易去说“爱”这个字。爱,是多么圣洁的一个字,像雪,像云,素白而纯净。许是因了如此,内心里总觉得,有些话说的多了,便会变得廉价了。
也许,我算不得是一个长情的女子,只是每次遇到的喜欢的人,都曾用真心对待过,在那一段时光里,他是我心里的那座城池里,唯一的人。记得你曾说,专情,不是一生只爱一个人,而是爱一个人时,一心一意。我想,这人世爱情,大抵不过如此,这世间原本就很少有人,可以将一个相守后,又相背离去的人,守望一辈子。我们不曾辜负别人,亦不曾辜负自己,这样,回想起来,便不需要丝毫悔意。
从来都不曾否认,我是一个安静里又渗透着烟火的女子,因了,总是喜欢用一半烟火,一半禅佛来评价自己。我的心里有半帘烟雨,是红尘坐落在心里的暖,抑或还有些寡淡的凉。那是遇到你,那些缓缓苏醒的情感,渐渐演变成的,阳光和秋雨一般的深刻模样,就这样,让自己开始了傻笑,或者,流泪。也许这世间终究是该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在遇见他以后,心会变成液质,37℃,和风细雨的,最柔软的存在。然后,在漫不经心中,你开始慢慢改变,渐渐变成了另一个自己。这,是不是就缘于我们所不愿轻易说出的“爱”?
那些心如静水的时光,那些渴望着梵音回荡的时光,那些梦着匍匐在蒲团,仰望须弥之巅的时光,那是内心里安静的自己,在繁杂的尘世里,给自己织造的小小清净世界。直到和你在红尘里重逢,那颗原本安静的心又开始动荡不安,再也无法清静。
回忆,似乎始终是一条纤长的藤,秋千索一般,缠着每一段与你相守的时光,在心里荡来荡去。
那棵不知名的树下,有你满脸认真在我耳边说过的话,那个公园的小径上,有你背我走过的路,那条夜色阑珊的街,是你牵着我走了一遍又一遍。这些回忆,竟是在我还未察觉时,就已层层叠叠落在了心里,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情感,每个画面,都是你。
你是我眸中的白月光,是我心间的朱砂痣,让我在每一个寂静的夜里,都忍不住留恋你含笑看我时,眼神里的柔情蜜意。
是婆娑的树影,还是清淡的灯光?让我就这样在夜色下回忆你,回忆你在那样柔软的空气里,拥我入怀,让我从此幻想起与你的,山长水远的以后,从年少青春到苍老白头,这样细小的心思从来不需去感动任何人,却总是轻易就感动了自己。
我从不奢望,爱一个人,便要日日与他相守相伴。于内心深处,总觉得,在每一段缓缓流逝的年华里,在每一个寂静无人的时光里,有一个可想可念的人,让你想起他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就已足矣。
你说,生活已经如此无奈,我们为何还要为难自己?你从来不知,看到这句话时,我早已泪眼模糊,从不想去刻意淡漠和疏离,却总是希望你可以包容我的小脾气。你问我,是不是你不主动说话,我就从来不会主动?我却想要委屈地告诉你,我一直一直在等你。这样的等待,总是会随着你的意念来飘浮自己,于是想念和疏远,热情和冷漠,便是要撕裂心,让自己在水与火中饱受煎熬,原谅我是这样倔强的不肯主动的女子,总是为难你又为难自己。
忽略掉那些所有的不开心,我的世界里,还是这样渴望纯净欢喜,不需要春雨一般的缠绵悱恻,不需要夏雷一般的轰轰烈烈,仅是一枚秋天的枫,和一片冬天的雪,还有你,便是刚刚好的浪漫诗意。秋来,和你牵手望枫红,冬临,和你并肩望白雪,这样,目光中,便是刚好的一半风景,一半你。如此,红尘相遇相牵,便是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安静地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房檐,到日落西山,时光流逝时,总是很快。不去想,以后的以后会怎样,只想说,这个有你陪我走过的夏天,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