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满屋子羊肉味道。锅里咕嘟咕嘟,小水花翻腾不断。有两三块羊骨头露出,我赶紧用筷子给扒塄下去。汤汁越煮越浓,屋子里也有点闷。我刚要开门透透气儿,正巧撞见爷爷来了。爷爷进屋第一句话“没开门我就闻到了,这家伙真香啊”。老妈赶紧给爷爷拿来碗筷,爷爷推辞说吃过了。老爸一听这话,赶紧说“没事啊,这是店里买的羊肉”。再加上我和老妈让一让,爷爷这才拿起筷子,涮起了羊肉。
有一次我们过年一起吃饭,我亲眼看见,一盘腰条放他面前,他一个人吃半盘。要不是大伙儿拦着他点,一盘估计不够。这么爱吃肉,在亲儿子家,面对一锅羊骨头推辞。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姥爷家宰杀牛羊,没经过屠宰场,当然也没经过检疫。姥爷家肉,自然常流落到我家。爷爷每次在我家吃饭,都要打听清楚肉来自何方,这次推辞也仅仅是习惯性。爷爷太怕把病菌带到口中,太珍惜他那条命。
爷爷如此,老爸也是。老爸读书时,同学打架,他上前试图拉开双方,同学错手把板砖砸在老爸头上。送到医院后医生告知,想知道脑袋坏没坏掉,要做大脑穿刺。但做穿刺有可能,把好脑袋搞坏掉。征求老爸意见,老爸说算了不做了,以后坏了再说吧。从那以后老爸看见打架,就离得远远的。也叮嘱我,千万别打架,别人打架也别上前去。老爸常说,啥也没有小命重要。
刚下过一场雨,小学门前路上泥泞。我说“要不今天算了吧,明天再去吧”。自行车车圈上挂满了泥,别说骑,连推都费劲。“上车我驮你”苏同学很坚定,我上了车后座。他这刚一启动,只听见刚啷一声,低头一看车蹬子掉了。我俩这又回头,把车推回车棚,扔了回去。在车棚又挑半天,看看哪个车没上锁。“都有锁,没车了,走着去啊?”那会儿我没啥主见。“走”苏同学回应我。到了水库边,有一波小伙伴已经上岸了。我俩赶紧脱光溜儿,往水里扑腾。水里真暖和,能感觉出脚下有点黏,但又不会陷进去。水没到脖子,会感觉到胸口有点闷。岸边还有几个小伙伴,往水里撒尿。我们那一群人没一个会游泳,不过他们都敢往里面扑腾,然后扎猛个子,从水底下刨泥刨回来。我也想照量照量,不过脑袋里总能想起,老爸说谁谁家孩子去河里洗澡淹死了。想到这,我也就怂了,也就在岸边划划水,只能横向离那些撒尿的远点。